攤開雙手,細細打量著:修長白皙,外頭看著好端端一點毛病也沒有。
可一經按壓,就覺得了異樣,沒有感覺,一點兒感覺也沒有,最初的痠疼感過後,現在則是一片死寂。
他試著彎曲手指,可就這一點兒平時極為容易不放在眼裡的小事,如今卻變得十分艱難,直到他咬緊牙關,頭上繃出汗來,方才見指尖,微微動了一丁點兒。
秋子固頹然向後,再次重重倒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閔大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
“秋師傅,秋師傅!”
秋子固一聲不吭。
閔大推門進來,看見炕上那具一動不動的身體,由不得長長嘆息。
“我就說,您別自找麻煩去接近那個姓齊的姑娘,您就是不聽!忘了您為什麼出京了?忘了高僧是怎麼說的了?”閔大走到炕前,看著秋子固疲憊倦怠的身軀,幾乎要落下淚來。
秋子固倒反慢慢坐直了身子,看著閔大,臉上猶有微笑:“我沒怎麼樣,你怎麼反哭起來了?”
閔大險得站不住,身子一軟,坐在了秋子固身邊:“師傅,您這是何苦來呢!”一個大男人,眼眶裡包著兩汪淚,眼巴巴地看著身旁人。
秋子固還是淡淡地笑:“何苦來?”他似是對閔大說的,又似是自言自語:“這種事你不明白。一個人久了,本已習慣,身邊都是些紛擾,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清冷冷地過了,也蠻好。不曾想她來了,來也罷了,又偏跟自己有些糾纏,這也罷了,以為避開就好,卻總也躲不掉,”
說著說著,秋子固的眼睛裡亮了起來,本是古井般幽深的雙瞳裡,絕望之情暫時滅了下去,燃起兩團熱情的火苗來:
“後來才知道,她就是高僧口中的魔障。原也以為她是克自己的,因她一來自己就輸在她手裡。可後來卻發現,不是那麼簡單。”
閔大聽著愈發糊塗:“高僧明明說魔障克您,只有過了她這一關,您的人生才能順遂,這有什麼複雜的?”
秋子固的笑彷彿凝在了臉上,唇角彎起幽涼的弧度來:“過了這一關?如何算過?打倒算過,相依相伴相隨,彼此依戀,是不是也算過?相剋卻也有相生之說,難道一定是你死我活?”
閔大聽不下去了:“可是秋師傅,自打您遇見了她,只有消沒有長,並無相輔相成之說,怎見得不是你死我活?”
秋子固搖頭:“你不知道,開始我也以為是這樣,”遂將後來自己不能聞羶不能碰蝦面板過敏,直到珍娘出現方好轉的事說了。
閔大啞口無言。
“我這才知道,高僧的話竟還有這層意思。她是我命中魔障,卻也是必得的貴人,今生註定的緣分。”
秋子固口中難得說出這樣的話,若不是太過真摯,簡直有些肉麻了。
可閔大太瞭解這個男人,正因平日不解風情不懂風月,這樣的話對他來說,才顯得格外珍貴,與別不同。
正文 第223章該當如此
“既然她對您如此重要,又是註定又是天生,您的手卻又怎麼會。。。”閔大想了一想,還有些不服。
“這不能怪她。”秋子固低了頭,一絲陽光正透過雕花的窗欞穿進屋來,恰好自他頭頂上方灑落,點點金陽浮動在他面上,兩道斜飛入鬢的劍眉彷彿也沾染了一層耀眼的金光,長長密密的睫毛半垂著,如墨染就的黑瞳深邃如海:“本是我自願的。”
冰水浸指,按壓脈門,一夜下來,該當如此。
閔大無話可說。
他跟過幾個師傅,最後年近三旬才跟了秋子固,人家都嫌棄他笨而無天賦,唯有秋子固,看中他老實卻堅韌,留他至今。
愛情這玩意是什麼,閔大不知道,一輩子獨身到現在人過中年,早忘了年少輕狂是什麼感覺。
可現在看到秋子固的模樣,他忽然又想起當年離家背親時,村口那株桃樹下,目送自己遠去的村姑,好像記得她叫三妞兒?
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窗前突然飄來一片陰影,頓時擋住了金光乍起黯影。
“秋師傅,你在裡頭麼?”
原來是文亦童。
閔大一個激靈,心說壞了壞了,也不知剛才的話大掌櫃的聽見了多少?自己怎麼一時忘情,引得秋師傅說了這許多秘密?
秋子固渾身肌肉驟然繃緊,笑容沒了,面目冷凝,不過淡定從容的神情還在,口中低低應了一句:“掌櫃的,請進來說話。”
文亦童翩然而入,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