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安彩點了半夜的燈,做好了木頭的一套褻衣,這才爬上床去睡,翻滾了半會,又去炕上取來了坎肩,抱在懷裡使勁嗅,好歹有了些昏沉的意思。
正迷迷糊糊間,忽聽‘咔嚓’一聲,好像是樹枝折斷,悶聲墜了地。
安彩陡然一驚,抱著坎肩就坐了起來,自她從山上下來,五官都要比常人靈敏,不過有木頭這個非常人比著,她也沒太在意,如今細聽,院外的動靜全然灌耳而進。
有不知是人是獸的嗚咽,極輕,緊跟著是雪地拖曳,但卻是離院子反方向而去。
這事前後也就幾息的功夫,不一會兒就萬籟俱靜,再無聲響。
安彩聽的分明就再也睡不踏實,呆坐在床上,是萬萬不敢出門去探的。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前院有人踏雪而來,有燈光對映在窗前,泛出淺色光暈。
安彩初聽見時,差點心跳到喉嚨口,抓著坎肩死緊,身體不知不覺的往前傾,可等到看清印在窗前的身影高度時,哪怕欺騙,也是欺騙不過來的。
來人自然是慶嬸,聽得裡屋沒有動靜,打著燈開始往後院走,前後院徊繞了一圈,就又慢慢踱了回來,停留在她窗前頓了頓,終是漸漸遠離。
經此一鬧,安彩是再也睡不著了,睜著眼過了一夜,直到晨起雞鳴,她才合上眼睡了過去。
這一覺連午飯也睡過了頭,起來的時候昏昏沉沉萬般不得勁。
裡間慶嬸準備的熱水早就冰涼,下不去手,只能去到廚房提熱水。
“夫人,您起來了。”慶嬸一見她出現,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
安彩沒勁道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看見滿桌的切好的菜肉,還有準備好的一鍋子,這大概是要給她吃的。
火鍋是好,可她現在完全吃不下,怕浪費了這些食材,她只能開口道,“我吃碗麵就好,這個留到晚上,難說那時大爺就回來了。“
“啊,好。”慶嬸手在圍兜上擦了擦,轉著彎去拿了麵粉準備和麵。
沒走出幾步的慶嬸見她揭鍋要提熱水,趕上來就想幫忙,被安彩給阻了,去忙自己的活前,捱到她的身邊問了一句,“夫人昨晚有沒有受擾?”
安彩頓了頓道,“怎麼說?”
慶嬸看不出她的意思,只能老實說,“哦,老奴半夜去檢視後院,發現雪地上掉落根粗枝,碗口大小,生折了的。查了前後院卻什麼也沒發現,也許是被大雪壓斷,就怕當時擾了您睡。”
這麼一說,安彩到是明白了,慶嬸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含糊應著只說沒有。
慶嬸告知了她這事,也就當事了了,盡心盡力的去給她做面吃。
安彩到是起了心思,洗漱完畢,就去了後院檢視。
大槐樹伸到後院的枝椏上確實有個豁口,一夜大雪把痕跡全掩埋了乾淨,發生了什麼事根本無從追起。
見此情景,她到是想著要是木頭晚上沒回來,該如何是好,難不成日夜顛倒了睡。一籌莫展之下,不由感嘆,這家裡沒個男人是真不行。
正發愣,忽聽有人走近到側門邊停住,輕敲了下,謹慎問著話,“是安嫂子嗎?”
聽這聲應該就是那劉勇,安彩移步到門後,答道,“是,勇兄弟有何事?”
“午時看見跟安木大哥一同上山的進山人已經回來了,我過去打聽了一下,安木大哥讓人帶話給您,他晚點就到,讓您不用擔心。”劉勇一字一句說的分外緩慢,且平直無波。
“曉得了,多謝。”安彩聽的分明,心頭已開始思索這晚點到底是回還是不回。
門外的劉勇聽得回覆,默不作聲的走了。
得了個沒頭沒尾的訊息反倒使她坐立不安起來,左右沒思緒,只能回房間發怔,半刻後慶嬸慣常把面送了過來,綠汪汪的兩株青菜,一個金黃荷包蛋臥在上頭,麵條成團,色香俱全。
安彩不好把自己的情緒表現的太過外露,提起精神誇讚了一番,吃了一口後,理應味道不錯,偏讓她吃出寡淡。
用完飯,為了消耗精力,取出三稜布繼續做褻衣,除了這個她也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可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她沒等來木頭,卻生生等來了一場鬧劇。
開頭是前院大門被人捶的震天響,慶嬸去開門,安彩以為是他回來了,著緊從房裡趕了出來。
才經過走道,就聽見有人大著嗓門跟慶嬸爭辯。
“快叫你家主人出來,跟你這老奴能說的清什麼。”女人粗著嗓子大聲嚷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