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鏈做對。人群散盡,許世子道:“七弟,別白費勁了,這是精鋼打造,就是用天下最鋒利的利器也砍不斷,光憑你一身血肉,能耐他何?不是五哥多嘴,你若乖乖的,祖父定然會放了你,可你要執迷不悟,便是姑母也救你不得。”
回答他的只有咣啷咣啷聲。
許世子搖搖頭,道:“你好自為之吧,我已經好話說盡,你非要作死,我也拽你不得。”咣啷聲一直不曾停歇,看守許七的侍衛們都累了,換了兩班,那咣啷聲還在持續,不曾因為疲累而有一丁點的減損。
漆黑的夜色裡,腥紅的血液混合著黑色的鐵鏈,很快融為一體。沒有人看得見那悄無聲息的溫熱慢慢變涼,就是那隱隱的血腥味,都被暖風中的花香沖淡了。
更沒人聽見許七那含糊的唔唔聲中所代表的含義。
許夫人勉強睡下,只覺得眼睛腫疼,頭腦昏沉,睡不過一兩個時辰便醒了,不及洗漱,先打發身邊的婆子:“去瞧瞧七郎。”
才提到七郎,就再度淚如雨下,嗓子早就哭啞了,這會說話都是沙的。
婆子領命去了,許夫人再睡不著,見天雖矇矇亮,卻掙扎著起身。一則要給老夫人請安,二來心中有事,躺著也是白躺著。
呆坐出神片刻,忽的吩咐丫頭:“拿紙筆,磨墨。”丫頭不敢怠慢,備好文房四寶,許人人提筆疾書,可才寫了兩行,又淚如雨下,擲了筆嗚咽出聲:“我的七郎……”
去看許七的婆子回來了,許夫人勉強拭了淚,問:“七郎如何了?可消停了不曾?”只要七郎不那麼鬧了,她就有藉口有理由去向老候爺和老夫人求情。她是多麼希望能從婆子口中聽到一點好訊息。
婆子只為難的嘆了口氣,道:“太太,七爺一夜都沒消停,如今手腕、腳腕都磨破了,還是不肯停歇……再磨下去,奴婢只怕要傷著筋骨了。”
許夫人愣愣出神,卻是一滴淚也哭不出來了。她猛的起身,吩咐人:“走,去見老候爺、老夫人。”
老夫人閉目只顧著唸經,被許夫人纏的狠了,便睜開眼睛無耐的道:“七郎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可也是我從小疼到大的,他這樣,我也心疼,可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他一直闖禍闖下去?”
許夫人跪抱著許老夫人的雙腿,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只一味的哀求:“母親,七郎命運多桀,媳婦不敢奢求,可只想著他好歹活個自在,現在這樣用鏈子鎖著他,和鎖個畜牲有什麼分別?讓媳婦硬生生的在一邊瞅著,媳婦做不到啊。”
許老夫人嘆氣:“你倒是個慈母,可……”她重新閉上眼睛,狠心道:“我做不得這個主。”
許夫人苦求沒用,便起身去求許老候爺。
許老候爺年輕的時候是個暴脾氣,三兩句話不對,拿鞭子就抽人,便是當今候爺偶爾回京,老爺子也沒少抽他。可對七郎,到底是孫子,他又那樣,便多有縱容,只是這次卻橫了心,說什麼也不鬆口。
許夫人抹了把臉上的淚,跪直了道:“媳婦不孝,嫁進許家多年,沒能給許家延續香火,生出個乖巧伶俐的子孫來,如今七郎這般,不是他的錯,都是我這做孃的前生欠下的罪孽,只怕傾其一生也還不上了。媳婦不敢苟活,也不敢奢求,只盼著老太爺給七郎一個痛快,只求老太爺給媳婦一個痛快,再不給許家丟人現世,求老太爺把我們娘倆埋到一塊,便是黃泉路上我能親自陪著他,也算死而無憾了。”
她說著便起身,朝著門柱重重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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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噩夢
杜霜醉做了個惡夢,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渾身血淋淋的朝她走來,口口聲聲的叫著“霜醉”。人還沒到近前,先聞見濃烈的血腥味。杜霜醉從不曾見過這 麼多的血,一時嚇的手足發軟,只覺得是遇見了討命的無常。
她自認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可怎麼人欺負她,連鬼也來欺負她?
懼怕到極點,也就恨到極點,她反倒梗著個脖子,道:“不管你是人還是鬼,只管來吧。”
那人果然就緩緩靠近。他每走一步,杜霜醉就要哆嗦一下,可不知為什麼,她覺得這人不會傷害她。她試探的叫:“許七公子?”
那人卻不答。
杜霜醉有些急,一連叫了幾聲,那人卻越來越近。
杜霜醉在夢裡也還記著金釵就在枕下,她伸手去摸,不想卻摸了個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