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挽到腦後,隨手將金釵上的血跡抹到衣角,隨意的插在頭上,這才搖搖頭,道:“你一直在門外?”
晴暖急的臉都紅了:“是晴雪說她好長時間沒服侍奶奶了,這些日子在外一直偷閒,心裡十分過意不去,死纏爛打,非得替奶奶守夜。奴婢沒法兒,只得回了自己的廂房,剛才聽見奶奶屋裡有聲響,披衣起來,卻不見晴雪……”
杜霜醉笑笑,沒說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定然是樓春平早就收服了晴雪,這才有了今天晚上這裡迎外合的一出。
她渾身無力,冷汗出過一碴又是一碴,這會兒也只能坐在椅子上,揀手邊的涼茶來喝,權當是給自己壓驚了,她漠然的道:“以後你和晴雨守夜,任何人不得靠近。”
晴暖驚訝的張大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杜霜醉。杜霜醉並不解釋,只頹然輕聲道:“剛才出去的人是三爺。”
這句話已經對今夜發生的事做了最詳盡的詮釋。
晴暖又不是個呆的,她立刻把嘴緊緊閉上,知道再不能往下問了。她上前半跪到杜霜醉跟前。拿起她的手腕,柔聲道:“奶奶別怕,奴婢以後定然時刻不離奶奶身邊,奴婢瞧瞧奶奶可有哪兒受傷了?”
杜霜醉閉上眼搖搖頭。
她這會兒還沒從驚嚇中回神。樓春平的言行她一點都不詫異,樓夫人定然是說了諸多栽贓誣陷自己的言辭,樓春平惱羞成怒,不分青紅皂白便來找尋她的麻煩,這也情有可原。
他就是那麼一個人,杜霜醉也沒指望他會平心靜氣的聽她解釋。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她傷了他。他都不曾收手。怎麼她選擇自殘倒把他給嚇退了呢?
這不符合邏輯。
樓春平絕不是那種愛她勝過愛自己的人。恰恰相當,他衣要精緻,食要珍饈,處處都要極致享受。是個心裡只有自己,從來不會替別人哪怕考慮一點點的人。
只剩下了一個理由,那就是他,或者說是樓家,對她別有所圖。
杜霜醉想不明白,自己對於樓家能有多大用處,除了她還有一點嫁妝能入得了樓家的眼。但樓家人向來無所不用其極,他們既存了覬覦之心,就不會心存一點仁慈。不是明搶,也會暗奪,根本不必為了保全她廢什麼事。
那麼到底是什麼?
晴暖見杜霜醉雖然臉色蒼白,可是眼裡堅定沉著,知她並無大礙。忙起身親自收拾床榻,將帶血的錦褥換過了,這才道:“奶奶,您回床上歇著吧,奴婢在這守著。”
杜霜醉嗯了一聲,放下涼茶,歪在榻上,卻怎麼也不肯閉眼。
晴暖替她投了熱手巾,替她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杜霜醉擺擺手,道:“今晚應該不會有事了,你去歇著吧。”
許是受到了驚嚇,又或者是兩輩子頭一次這麼強硬,又或者是第一次出手見血,杜霜醉怎麼也睡不著。渾身都在顫,和打擺子一樣,她不斷的鄙視自己無能、沒用,可這種出自身體的本能反應怎麼也停止不了。
金釵重新被放置在枕下,杜霜醉不時就要伸手摸摸,有好幾次指尖是燙的,觸手是涼的,她都要狠命的縮一下指尖。
她忽然翻身起來,把壓在箱底最深處的玉墜拿了出來。並沒戴上,只是握在手心裡。都說玉能避邪……
樓春平的嘴臉太齷齪,這讓杜霜醉滿腔恨意和憤怒都轉化成了自暴自棄。不是口口聲聲罵她是賤人是蕩婦嗎?那她索性坐實了這個名頭,她就非戴著另一個男人送給她的玉墜,從此不離身了。
杜霜醉昏沉沉睡去,眼角還有點點滴滴的淚,也不下滑,無從墜落,就洇在眼角,隨著她輕淺的呼息微微的顫動,直到被空氣中的熱風薰的不見了蹤跡。
許七到底是被捆了起來,如小兒手臂那般粗的鏈子將他的脖頸、手腕、腰腹、雙腿、雙腳都纏著死死的,隨著他劇烈的晃盪發著咣啷咣啷的聲音。他目眥欲裂,眼睛腥紅,頭髮也披散開來,和個瘋子差不多。
周圍躺著幾十個身強力壯的侍衛,就連許世子都扶著腰直喘氣。許老夫人閉著眼,不住的捻動著手裡的佛珠,許夫人則哭的幾欲昏厥。穆氏在一旁沒什麼更讓扶著許夫人,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老候爺沉著臉道:“行了,都回去吧,他要是再這麼鬧,就餓他幾天。”說罷哼了一聲,背手而去。
許老夫人唸唸有詞,也走了。許夫人不肯走,穆氏便勸:“娘,這都鬧騰了大半夜了,您好歹歇歇,沒準明天七爺就好了呢。”
許七誰也不瞅,也不求情,只是不斷的擰著和身上的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