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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做皇帝有什麼好呢?”
他不答,她又是嘲弄一瞥。
“所以,你為什麼非得認為,人人都想與你爭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
他眉心微微一跳,“你非得為他說話?”
夏初七微勾的唇角落下,斂住神色,把掌中的白玉小羊往案几上一放,在它與茶盞“親密接觸”出來的“鏗鏗”聲裡,她沉下了聲音。
“你想多了。我並非為誰說話。只是想告訴你,也許你心心念唸的,恰恰是人看不上的。也許你視若至寶的,真不是別人的菜。趙綿澤,大多數時候,放不過別人,其實也是放不過自己。”
“說得好!”
趙綿澤冷笑一聲,猛地拂袖走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雙肩,把她往懷裡一扯,雙臂便牢牢控制住她,語氣裡流露出一抹難抑的痛苦,“我知你喜歡他,可我不能成全,並未不想放過,而是我……放不開。”
被他抓著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痛。
夏初七害怕被他發現懷孕的事兒,在他抱過來的時候,雙手便緊緊抵在面前,撐在他的腹部,心臟“怦怦”直跳著,身子僵在他的懷裡,一動也不敢動,更不敢大幅度的反抗,只淡淡瞄他。
“趙綿澤,你是有風度的人。有什麼話,可以坐下來好好說嗎?”
他自嘲一笑,“我還沒怎樣,你便這般不耐?夏楚,你是我的妻子,我若真要逼你,你早就是我的人了,我何苦等到現在?”
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
夏初七皺眉,抬頭盯住他,“你抓痛我了。”
趙綿澤手指一僵,與她委屈的目光在空中撞上,像是想說些什麼,可盯了半晌兒,終究沒有出聲兒,慢慢鬆開了手,一撩袍角,坐到原位上,幽幽一嘆。
“肚子該餓了吧?我叫人擺飯。”
“趙綿澤……”他像是有意岔開話題,可夏初七的心臟胡亂跳動著,突然生出一種秘密被他看穿的緊張來。可看著他從容的面孔,她又有些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察覺出她的不對,只能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還不餓,想靜一會,你回去吃吧。”
“只有這一晚了。”趙綿澤目光微涼,“明日便要啟程回京師。你我再見,也不知幾時。小七,陪我吃一餐飯,有這般難嗎?”
很快,何承安便領著人送來一桌飯菜。沒有夏初七以為的精緻奢華,這只是一桌極為尋常的家常小菜,可紅紅綠綠的,看上去還頗有些食慾。
她拿過筷子,不客氣便往嘴裡送。
趙綿澤看著她不太高雅的吃相,目光變得柔和。
“多吃一點。”
夏初七夾著一顆香菇,正要放入嘴裡,聽他如此說,這才發現他除了看著自己,根本沒有動筷子。遲疑一下,她皺著眉頭,把筷子上的香菇,放到了他的碗裡。
“甭客氣,你也吃。”
趙綿澤就像突然被人施法定住一般,一動也沒有動。好一會兒,他才像是反應過來,臉上露出的一抹狂喜,竟是怎樣也壓抑不住,甚至也顧不得他皇帝的臉面。
“好……”
夏初七從未給他夾過菜,如今也只是一塊香菇而已,他竟興奮得手足無措,喂入嘴裡,只覺這是世上難得一嘗的美味兒。可他的美味兒還未入喉,便聽得她清脆的嗓音又起。
“趙綿澤,看在我為你夾菜的份上,回了京師,你就不要再為難我了。我真的只想安靜一段日子。”
趙綿澤握筷的手一緊,身子僵硬得宛如一尊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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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盛夏,天兒似乎格外的熱。
東苑裡趙綿澤賜婚的聖旨餘音未落,京師的蟬鳴又歡快了許多。東苑之行,有人歡喜有人憂,對大晏的國事,也產生了一些影響。
在東苑,哈薩爾當眾斥責了蘇合,成全了晏二鬼與趙梓月,似是並未計較此事。但哈薩爾只是太子,還不是皇帝。誰也沒有料到,原本一件“你情我願”的競技選駙馬之事,傳回北狄後,卻因為蘇合腳上的燙傷嚴重,引起了北狄朝堂的反彈。
先有平章政事巴布在重譯樓的無故被殺,後有北狄世子蘇合的腳部燙傷,北狄朝堂上一皆認為,事情連續發生,絕不能這樣簡單了結,大晏朝堂應該給一個說法。
此是後事,先且不提。
只說趙梓月的親事,在趙綿澤的“金口玉牙”之下,便算是定下了。回了京師之後,欽天監監正問了吉日,親自擇這一年的七月初七,也就是“七夕”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