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嚴夢華笑著哼了聲,視線從鏡中自己精緻的臉龐劃到自己的雙手,“必然是見了情不自禁的人,才會做出情不自禁的事……”
冬青不解,也看了看小姐的手,恍然反應過來。那日世子爺盯盯地看著小姐的手,被小姐的手迷得一塌糊塗,他迷得豈止是手,應該是這個人才對,所以,小姐才是他遇到的那個情不自禁的人,只是不得已,拿錦湖當了替身,做出了情不自禁的事……
……
雲氏臉都丟到家了,已經五天沒有和兒子講話了。她不反對他寵了別的姑娘,可不該在這個時候。為了彌補,她一次次去給人家賠禮道歉,得虧是把人家給勸住,才沒退了親事。對江珩,他可娶姑娘多得去了,不差嚴夢華一個,這這事差得不是姑娘,若是被人家退婚,沂國公府的臉往哪放,江珩可是世子,日後可是要成為國公爺的人,不能在行為上有任何為人詬病的地方。
親事倒是妥了,可人要如何處置?錦湖已然在府上成了個尷尬的存在——
“是我的錯,我自然要對她負責,我納她為妾,讓她把孩子生下來。”江珩說這話的時候,鎮定而果決。
然雲氏卻看著兒子冷哼了一聲。“你覺得我們說得還算?做了這等虧心事,她能不能生下來,還得看人家嚴家小姐容不容!”
通房被幸後,若主母不發話,通常都是要服藥不可留孩子的,除非主母生不出嫡子來。可人家嚴小姐還沒入門呢,便鬧出這種事,為了挽回婚約,沂國公府只能言聽計從,倘若人家堅持不肯容這孩子,他沂國公府也說不出個一二來,畢竟理虧啊。
不過,讓雲氏意料不到的是,嚴家小姐竟同意留這孩子了。如此寬容,讓雲氏對她不禁感激更是由衷地添了幾分親近,越發地喜歡她了……
二房忙得是一團亂,遠在蜀地任職的二爺聞之,也來信給了兒子一頓罵。然罵歸罵,兒子的大婚,他必定是要回來的,還有半月便是臘八,想必他也該回了吧。
二爺要回了,可還有一個人沒回呢!
就在前幾日,三爺從朝廷得來訊息,道雲州已被江珝攻破,皇帝委任左諫議大夫任路制使,趕往雲州。聽說他前日走的,想必到了北方,做過交接後,江珝便會回來了吧。
眼下北方定是地凍河封,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歸晚想想,撇了撇嘴,關心他作甚,他本來就是幽州長大的,又終年南征北戰的,豈還會凍著他?還不若想想自己個呢!
她這肚子是一日比一日大,雖然大家都以為她才五個月,但自己不能給自己洗腦啊,她到底已經六個月了,到時候“早產”她該如何解釋?
歸晚正在亭子裡想得出神,身後一件裘衣落在她肩頭。“表小姐穿上吧,天冷,別寒著。”
是林嬤嬤。
前幾日一連落了幾日的雪,鋪天蓋地地。難得中原下這麼大的雪,白皚皚一片,天地銀裝素裹,難得的美。今兒放晴了,表小姐非要出來賞雪不可,還只穿了件棉夾襖。
說來也怪,自打她懷孕後,特別怕熱,本是極寒的體質,不但不怕冷了,竟比常人還喜歡出汗,腿腳也不懶,動作麻利。別人看不出來,林嬤嬤可是過來人,火氣如此重,只怕她懷的這胎是男孩啊。而且陪她沐浴時,她看著她尖尖的肚子,心裡也越發地肯定了。
雖然如此,她沒告訴表小姐。因為不管是表小姐自己還是她,都不希望這胎是個男孩。畢竟誰心裡都清楚,這不是江家的孩子,可生下來卻要佔據江珝嫡子的身份。嫡子啊,這分量有多重,所以不若是個女兒。
“表小姐,您看,我堆得雪人好不好看!”茯苓帶著幾個小丫頭,在庭院裡對著亭子興奮地喊了一聲。
看著眼前那個又矮又挫,還插著凌亂樹杈的大雪堆,歸晚噗地笑了。“你那是雪人嗎?你那分明是個小雪丘!”說著,她攙著林嬤嬤從亭子裡走了出來,繞著茯苓的“雪人”轉了幾圈。“嘖嘖,連雪人都不會堆,你也就是嘴巴厲害!”
她含笑揶揄茯苓一句,便託著肚子指揮幾個小丫頭去滾雪球。小丫頭們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正是貪玩的時候,本還以為會被少夫人罵,沒想到她不但沒不高興,還帶著他們一起玩,一個個都歡騰得不得了,少夫人說什麼便是什麼。
難得這麼熱鬧,歸晚也玩的盡興,一面讓蓯蓉去小廚房找些能做鼻子眼睛的東西,一面比量著這個大雪堆。看來這個雪人的頭小不了,於是便叫小丫頭們把庭院裡的白雪都滾起來,她為了躲她們,站在了石榴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