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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近。

歸晚不笨,江珝對她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原因恐怕只有一個,便是父親——

她想問,卻無從開口,眼下這般敏感,許哪句不經意的話又會惹到他;等她想好如何開口,卻發現他忙得自己連面都見不著了。

歸晚心下難安,不僅因為自己,更為父親的處境。她還是得找他去談談……

是日一早,她給老夫人請過安後,連早飯都未用便奔去了前院書房,就為把江珝堵住。可惜她還是玩了一步,下人告知,二公子天剛亮便走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到府衙了。

歸晚喪氣,只得離開,然才一出門便和方要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對方哎呦一聲,歸晚抬頭,愣住了。

是蘇慕君——

第19章 梅氏

“大嫂沒事吧。我這走得急,也沒看看人,你沒撞疼吧。”歸晚去拉蘇氏。

“我就這麼不禁碰了。”蘇慕君笑了,舉眸朝屋裡瞧了眼。“二弟可在?”

歸晚也回首瞥了眼,笑應:“他一早便去府衙了。”

“今兒又走得這麼早。”蘇慕君嘆聲。

聽這話,她好似並非第一次來了,歸晚問道:“大嫂找他何事?”

“不是我,是母親。” 蘇慕君莞爾,柔和道:“奉茶那日後二弟一直沒去,這不是母親讓我來喚你們麼。正好你在這,也省得我再往後院走一趟去了,咱走吧。”

被婆婆召喚,去拜見是應該的,做兒媳的拒絕不了,但歸晚還是遲疑了一下。“母親是喚我們兩人去,不若稍後等將軍回來,我隨他一同給母親請安。”

那日和江珝同去都被晾,自己去還不定什麼狀況呢,於是含笑又道:“況且母親要修佛,別擾了她清淨不是。”

“聽弟妹這話,是還在怨奉茶那日的事呢?”蘇氏抿唇而笑,“那日的事確實誰也沒想到,可咱做兒女的總得體諒不是,再說哪有媳婦一直不見婆婆的。母親如何是她的事,咱做小輩的不能失了禮數不是。”

蘇慕君倒是一張好嘴,自個若是不去,便成了不孝了。歸晚知道,她定然是躲不過了,如是也好,是神是鬼總得走一遭不是。

“那便勞煩大嫂了。”歸晚端然道,隨著蘇慕君去了……

梅氏這回沒有躲,一進門便瞧見她正在正堂裡飲茶。

印象裡,她該是個面兇刁鑽之人,不過見了才知,四十剛過的她容色姣好,身材纖穠合度,端莊嫻雅,只是神色不免哀傷了些,趁著那身素白的衫裙,整個人如同寄留陽世的一縷幽魂似的。

她身上無任何金銀飾物,一根荊簪將發綰起,顯得耳邊那朵白色的絨花格外扎眼。

歸晚打量她這一身喪服似的裝束,想也知道是為悼念夫君兒子。

可人已經去了五年多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她總是這般走不出,也不怪和府里人容不到一起。

歸晚施禮,梅氏淡然應了,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甚至未曾多瞧她一眼。

梅氏端著茶盅,悠然吹著那依然消散的茶沫,不言一聲。堂中靜得尷尬,想到無論如何她都是自己的婆婆,歸晚恭敬道:“這些日子沒來給母親請安,請母親見諒。”

“玄笠師傅要的經抄完了嗎?”梅氏呷了口茶,忽而問。

歸晚微怔,這話顯然不是問自己的,身旁的蘇氏應聲:“昨晚便抄好,已送到佛前供著了。”

梅氏點頭,又問:“你可知我為何要你抄經。”

蘇慕君沉思片刻,搖頭。

梅氏道:“你是不是在五真香加了龍涎?”

這話問得蘇慕君有點窘,赧顏應道:“母親嗅出來了?”

“不是我嗅出來了,是玄笠師傅。”梅氏瞥著蘇慕君嗔道,“加什麼不好,偏是龍涎,你以為貴的便是好的?這取自活物體內的香材,是能用來敬佛的嗎,你這是對佛祖的褻瀆!”

梅氏聲音極好聽,不疾不徐,優雅從容。可凌厲起來,也叫人心顫。蘇慕君連連認錯,解釋道:“二夫人道府上沉香沒有了,我這也是心急,便取了它摻入。”

“寧缺毋濫,你不懂嗎?好端端的敬事偏就叫你毀了。別以為這佛臺何物都上的去,有些東西,註定就是上不了檯面的,往後這忌諱的,別往回帶!”

呵,真是一個賽一個地厲害。起初歸晚害覺得梅氏不搭話是有意忽視自己而已,然這刻才明白,人家這是在含沙射影旁敲側擊啊。

是她把自己叫來的,結果自己還成了那個被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