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歸晚疾喚一聲朝後躲。
瞧著她那戰戰兢兢,見了鬼似的模樣,江珝蹙眉,沉聲道:“怕我?”
怕到不至於,但今兒這舉著實讓人吃驚啊!打成親後他就沒給過自己好臉,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樣,可這會兒不但給自己買藥,居然還要為她搽藥?這換了誰誰能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歸晚心裡嘀咕,面上卻訕笑道:“怎敢勞煩將軍,我自己可以。”
“你看得到嗎?”
歸晚被堵,隨即又笑道:“……我可以讓蓯蓉進來幫我。”
江珝不動,冷目盯著她,眼神好似在說:別不識時務。
歸晚沒轍了,只得輕輕仰起頭來。
她頸脖又細又長,柔美的線條從微揚的下頜綿延至鎖骨,優雅得像只美麗的天鵝。她面板真好,嫩如柔荑,細膩得連上好的羊脂白玉都比之不及,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觸碰,攏在手心裡愛撫。江珝看得有點怔,不過瞬間便轉過神來,繼續搽藥。
二人沉默,他溫熱的指腹伴著微涼的藥膏搽在傷口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再加之這曖昧的距離,歸晚心控制地亂了起來,耳根都開始熱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開口問:“今日我和舅父說的話,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江珝的手一頓,沒應。
以他的脾氣,這應該就是預設了。歸晚想了想,歪著脖子道:“你如何想的?”
江珝停手,看了她一眼。
如何想的?他今兒還真是想了很多。
一直以為餘懷章貪生怕死,出賣全城將士百姓,如此卑劣之人,他的女兒定然也好不到哪。可今兒她那番話確實讓他刮目相看。在祁孝廉面前,她沒有因為親情而妥協,也不懼威脅。況且不過十幾歲的小姑娘,知民間疾苦,心懷悲憫,眼界也超越閨閣,這很難得。
這些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學來的,很難想象餘懷章能養育出這樣的女兒。尤其是她提及自己的那些話也讓他覺得,其實她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討厭……
歸晚不知他在想什麼,見他不語,小心追問道:“你恨我舅父?”
“你擔心他?”他反問道。
“也不是。”歸晚垂目,甜軟的聲音幽幽道,“我只是不想因為這個,你更厭惡我了。”
“你很怕我厭惡你?”
這不是廢話嗎!自己一天天地討好他為的是什麼。歸晚心怨,卻解釋道:“我說過,你我已是夫妻,我不奢求與你琴瑟和鳴或是相敬如賓,可也不願你厭惡我。我們要生活一輩子,我不想你連見都不見我,不拿我當妻子。”
不拿她當妻子……
這話說得好不委屈,江珝沉默良久,給她搽完最後一下,默默將藥放在了她手裡。
餘下路程二人再沒言語,一直到了侯府,給長輩請過安後,二人又留在江老夫人那用了晚飯。
回到檀湲院時天都已經黑了。暑伏未過,天依舊悶熱,江珝一進正房便朝西稍間的淨室拐去。想到他身上的傷,歸晚剛要開口制止,可還沒來得及,人已經進去了。接著,便傳來陣陣的水聲。
得,前兩日的藥又白上了!
就算他不嫌疼,她還嫌麻煩呢。
歸晚無奈轉回正房,然才進了稍間便聽茯苓追了上來。“少夫人,二公子喚你去呢!”
喚自己作甚?歸晚疑惑,雖不大情願但還是去了。她站在門外,考慮到他在沐浴,於是喚了聲:“將軍,你找我?”
淨室裡沒動靜,連水聲也沒有了。
難不成是洗罷,要出來了?歸晚想想,轉身便往回走。
“進來。”才走出兩步,身後房裡,江珝磁性的聲音傳來。
沒辦法,歸晚硬著頭皮進去了。然一入門便瞧見了面對而立的江珝,他上衣未著,寬闊的胸膛映在眼前,歸晚登時愣住了。
給他上了兩次藥,她也見過他的背,可今兒是第一次見到他正面。江珝身材是真的好,寬肩窄腰,線條瘦削卻透著蓬勃的力量感。尤其是那幾塊緊實的腹肌,竟和她猜測中的一模一樣。
這資本,便是她前世見過的模特也沒幾個能匹及的。
歸晚眼睛都直了,對面遞來一隻浸溼的巾帕才猛然回過神來。一抬頭,江珝正挑眉看著自己,神情頗是不屑。她臉瞬間紅透了,錯開目光,窘得恨不能找個洞鑽進去,於是顧不得多想,慌亂地接過了巾帕。
瞧她那無措的模樣,江珝哼笑轉過身去。歸晚這會兒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