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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採唐頓了頓,放棄這個問題,問另一個:“死者什麼時候來的汴梁?”
“兩個月前。”
“住在何處?”
“城東的金魚巷。”
“金魚巷?”
宋採唐微微偏頭,看向李老夫人:“我來的時間短,彷彿聽聞這城東金魚巷偏僻擁擠,是三教九流聚集之所。”
李老夫人點了點頭:“沒錯。”
說這地方是三教九流聚集之所還算輕了,那就是一個小混混小流氓,挑夫魚販彙集的地方,別說清高書生,一般普通居民都不會往那裡住。
但這裡千條不好,萬條不好,有一點好,便宜。
只要你不挑,不嫌髒,那常年散發著腥臭之氣的魚肆小屋,幾十文就能租到。
宋採唐明瞭,這意思就是說,死者藺飛舟非常窮。
可是再窮,也要消費。
宋採唐放下茶盞:“穿用物什可以自己帶,出門採買,飯呢?他的一日三餐,怎麼解決?”
管事:“他對吃的要求不高,起初經常在外面食肆吃,後來就少了,有時候兩天都不會去一回,大概是窮的沒錢了,連最便宜的飯都吃不起……”
宋採唐卻覺得不然。
書生窮,也會有一二謀生之法,賣個字抄個書,再不濟代人寫信,不可能窮得連飯都吃不起,否則怎麼還有心思讀書科考?
人不可能不吃飯,不在外邊吃,就是……
他有其它吃飯的地方,或者,有人給他送飯。
這書生是個生面孔,不出門便罷,一旦出門,一定會有人看見,他如果去別的地方吃飯,附近的人一定會有察覺,但他沒有,肯定是後者。
書生,二十來歲的年紀,一般套路——
宋採唐突然問管事:“這藺飛舟,長得怎麼樣?”
“額闊眉豐,其神朗朗。”
也就是說,很好看了。
宋採唐又道:“身上是否有一股特別濃的書生氣?”
管事拱手:“沒錯,腹有詩書氣自華,所有見過藺飛舟的人沒有不誇的,都說他生的白淨齊整,又知禮愛笑,哪怕性子悶點,將來一定會有大好前程。”
宋採唐指尖輕點桌面:“所以他身邊……肯定能吸引來姑娘。”
管事一愣:“這個……小人還真不知道,沒問出來。”
“這書生信佛嗎?”
“這個……”
管事仍然回答得很為難:“小人也不知,那就現在打聽的訊息裡,並沒有這點特殊表現。”
之後宋採唐又問了幾個問題,管事知道的就答,不知道的就搖頭老實說不知道,實在是時間太緊,藺飛舟這人性格又特別,能打聽出來的東西有限。
最後的最後,管事總結:“……小人打聽到現在,這藺飛舟連熟人都沒有,更別說仇人了,同紀家主母更是沾不上半點聯絡,也許當時只是個意外……”
“好了,”李老夫人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他們只需要講述事實,不必把內心揣測也說出來,宋採唐自己會分析。
宋採唐捧著茶,目光沉靜的看了良久,將剛才所有訊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若有所思。
之後,她看向李老夫人:“昨日法會,老夫人也在場,可有什麼特殊印象?”
這問題在走出京兆府大牢時,她就問過,李老夫人想了一路,微微揚眉:“當時給我的印象,就是人太多,現場太亂,哪哪看不清,哪哪都是人,都是尖叫,要說有印象的,也有。”
“度支副使厲正智,戶部副使左修文,這兩個人職位相當,政見不合,偏權下一邊有個糧料案,一邊有個衣糧案,都沾了糧字,有少許重合,不管朝上朝下,兩個人斗的都很兇,當日他們在場,看向彼此的目光頗為不善,很難忽視。”
“左修文帶了妻女,但當時並沒有和妻女在一起。其妻餘氏拉著女兒左珊珊一路奔走,神情緊張,女兒左珊珊嚇的尖叫連連,神情惶惶……”
李老夫人說完,緩緩一嘆:“也許是我身在其中,對朝中人下意識過多關注,所以對這幾份身份不低的人多有注意。現在想,當時場面很亂,在場所有人無不驚訝緊張,他們那般表現,很是正常。”
感覺自己的話大約幫不上忙,李老夫人略有些慚愧。
“沒事,”宋採唐卻是把這幾個人牢牢記住了,衝李老夫人輕輕一笑,“我能去死者家裡看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