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遠,但激烈的風聲裡,似乎有種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
身下的馬勒不住,兩匹馬已經跑瘋了,直直向前衝去,像要衝入無窮的黑暗地獄裡。
那個影子還在,飄蕩若舞,她似乎看見他嘴角,戲謔又殘忍的笑容。
即將達成目標的快意笑容。
那種震耳欲聾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她的不安預感越來越濃。
到底是什麼東西?
忽然一句話閃過腦海。
“……過了碧野原,就是天裂峽谷和易山瀑布……”
瀑布!
那震耳欲聾的隆隆聲,是大型瀑布的水聲!
瀑布對面,就是峽谷……
峽谷!
她渾身一冷。
再抬頭,看那飄蕩的影子,似一隻潛伏在暗處的鬼魅,正待推出罪惡之手,將她和宮胤推入萬丈深淵。
水聲如雷,響在耳側。
她再次回首,就看見了前方出現了斷線!
她在這一霎什麼都來不及想。
拔刀,斬!
斬斷馬和車身的牽繩,要掉,就她掉吧!
一道寒光閃來,擊飛了她的刀,力道奇大,她虎口震裂,鮮血涔涔。
她怒而抬頭,就看見那影子,高而遠地掛在月亮末梢。面具上一道裂口,似在諷笑。
她忽然放手,跳起,直撲向那影子。
既然你不許我砍斷繩子,我先殺了你,再砍斷,也還來得及。
車輪轟隆隆軋過碎石地面,只餘五丈。
人影一閃,全力瞬移,下一瞬她已經在那人所在的位置,手中刀早已飛回,毫不猶豫一捅。
卻捅在空處。
那人早已不在原地。
隨即她後心一痛,嘴一張,一口淤血噴出。
一條人影從她背後,冷笑著翻開去。
馬車狂奔,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向前,離峽谷只有三丈距離。
對面瀑布如匹練,反射這一刻的月色,清冷萬丈。
她倒飛的身影如斷線風箏,越過馬車,先要落入萬丈峽谷之中。
忽然車門砰然開啟,一根棍子伸出,遞向她雙手。
半空中那人目光一閃,滿滿期待——你終於出手!
衣袖一拂,“嚓”一聲,棍子斷裂,離景橫波的手還差一尺。
但棍子上忽然飛出一截繩索,閃電般飛向景橫波。
景橫波手一探,已經抓住繩索,迅速在手腕上繞了一圈。
這一著,半空那人影沒想到,眼神有點驚異,有點不服,隨即淡淡冷笑。
料敵機先又怎樣?
懸崖就在你身後半丈!
景橫波抓好繩索,正想拉出宮胤,忽覺一隻腳下一空。
她已經在峽谷邊緣!
這一霎什麼都來不及想,她竟然仰頭,迎著隨後撞來的馬車,雙手撲出。
她竟要以自己的身體,生生將馬車逼停!
她體內氣息第一次如此滾滾調動,明月真氣穿越丹田,過明堂重樓,狂湧而上,她在瞬間似乎聽見破關拔節的聲音。
她身周起濛濛光華,有什麼東西在體內好像被衝散,但她不知道,顧不得。
兩聲厲嘶,兩匹馬從她身側越過,撲入了峽谷之中。
與此同時“崩”地一聲,馬和車身之間的繩索斷裂,車身一頓。
“砰。”一聲,她的手和半邊肩膀,先撞上開啟的車門,啪一下車門粉碎,飛入谷中。
她整條手臂頓時就麻了,掌心痛如火燒,她的心瞬間沉入谷底,知道自己那點可憐真力,絕對不可能將車逼停。
此刻她心中大悔,恨自己將宮胤綁在了位置上,限制了他的自由。否則此刻他便可以衝出。
不能救他,就一起死吧!
她撲向車身,要穿進空掉的那塊車門,進入車廂。
腰身忽然一緊,她被生生提溜而起,在空中盪出一個半圓,眼看著車廂從自己頭頂滑過,轟隆隆一路碰撞,栽向峽谷之下。
而此時那先落谷的兩匹馬落地的砰然震響才起。
她倒仰在空中,眼看巨大的陰影從頭頂一滑而過,像天瞬間砸在頭頂。
她眼底湧起淚花。
這一刻心情慘痛,她只願立刻墜落死去。
但身子卻在向上拔,與此同時她覺得腳踝似乎一緊,但極度痛苦絕望之下也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