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帝在死死的盯著二人,開口道:“蕭禮,薛讓,你們是想謀反不成?”
薛讓一身戎裝,身子挺拔頎長,而他身側的高挑清秀的男子,正是穆王蕭禮,也是薛讓的妹夫。蕭禮面頰淡淡含笑,神情不似當初面對宣武帝那般恭順軟弱。
薛讓上前一步道:“今日末將和王爺一道前來,不過是想將先皇被害一事大白於天下,至於謀反……弒兄殺父,皇上倒是說說,誰才是真正的謀反?”
宣武帝一滯,而後目光死死盯著薛讓:“你——”
弒兄殺父,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薛將軍軍功赫赫,宣武帝還未登基前,就在他身邊了,之後屢立戰功,非但沒有得到應有的賞賜,反而將他貶去桐州,一待就是三四年。這件事情,不僅讓一干武將寒了心,就連其他官員,對宣武帝的舉止也是頗有微詞。而宣武帝將薛將軍的妻子軟禁在皇宮,此事雖然鮮少有人知道,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在場的官員,也是心知肚明的。還有,人家穆王乖乖在蘄州待著,安安分分的,硬要逼著人家薛將軍去打,這還不夠,這薛將軍便是凱旋,宮裡也會設下埋伏,毫不留情的將這忠臣給殺了。究竟是如何的殘暴,才能做出這等無緣無故便殺害忠良之事。
可饒是如此,大臣們也知曉,薛將軍和穆王即便打著先皇長子的名號,理由到底不夠充足。
宣武帝道:“亂臣賊子說的話,豈可相信?當初父皇病危,朕在龍榻前侍疾數月,盡心盡孝,何來謀害父皇一說?”那會兒宣武帝雖然同薛讓交好,可自小的生長環境,叫他養成了不輕信他人的性子。那件事情,薛讓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就算知道,也沒有理由。
薛讓道:“如此,那末將便讓皇上見一個人……”話落,便有一個穿著青衫長袍,頭髮花白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行至前面。
宣武帝一瞧,起初還沒看出來,待細細一看,才睜大了眼睛。
而在場之人,也有認得此人的,正是太醫院的徐太醫。徐太醫醫術高明,當初和太醫院的其他幾名太醫,一道給先皇診脈。可當初那徐太醫,可謂是溫潤沉穩,豈是眼下這副落魄樣?
徐太醫一一道來。
原來當初靜王用妻兒威脅徐太醫和另外一名姓吳的太醫,在先皇的藥中,加了無色無味的催命之藥,才令先皇提早駕崩。
宣武帝起身怒吼道:“血口噴人,同這群亂臣賊子乃一丘之貉,簡直是胡言亂語!”
徐太醫道:“皇上是沒有想到,臣還活著吧。當初臣和吳太醫,為了妻兒,才鑄成大錯。可最後皇上還是要趕盡殺絕,臣比吳太醫幸運些,從那場大火中逃了出來,撿回了一條小命,只是臣那妻兒……”想到自己的妻兒,徐太醫就忍不住紅了眼眶。他抬起頭,道,“只是,當初皇上親手給臣寫的信,被臣藏在一個隱秘之處,並沒有被那場大火燒燬。”
說著,便將那儲存完好的信,從懷中拿了出來,讓眾大臣輪流觀閱。這信上面有宣武帝還是靜王時的私章,而這上面的筆記,同宣武帝奏摺上的筆記也是吻合的。加上前幾年,那些曾醫治過先皇的太醫一個個相繼失蹤,那麼此刻這徐太醫的話,足以令人信服。
一個弒殺先皇之人,哪有資格做皇帝?
宣武帝臉色有些發白,緊握雙拳緩緩坐在了龍椅之上,而後又道:“這信可以偽造,字跡亦可模仿,沒有半點可信度。”他眸色凜冽,隱隱有些猩紅,“朕手上有先皇立褚的遺詔。”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子步履緩緩的走來。
已經有人認出此人,便識相的讓開一條道。
而在場的文武百官,自然也認出,這位嬌小清秀穿著宮裝的女子,正是宣武帝最近的寵妃玉妃,而且這腹中,更是懷著龍嗣,尤為尊貴。
宣武帝看著進來的玉妃,登時按捺不住,生怕那薛讓趁機拿她威脅自己。若是旁的什麼妃子,他自是不屑,就是皇后,他也絕對不會眨一下眼睛,可這玉妃不一樣——那是他心尖尖兒上的女人。
宣武帝的聲音有些激動:“你來做什麼?”
剛說話,宣武帝便隱隱發現,這素來膽怯的女人,今日彷彿有哪裡不一樣了。他忽的想到了什麼,抬眼緊緊盯著她的雙眸。
……不似以往那般乾淨清澈,而是有一股視死如歸的深沉。
玉妃拾階而上,站在宣武帝的面前,纖細嬌小的人,就這麼玉立在那兒,緩緩開口道:“皇上曾將偽造先帝遺詔的事情私下告訴過本宮,本宮可以以腹中孩兒發誓,說的話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