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東家幫我們的已經夠多了,過不久,東家還要再安置一批我們的兄弟,如此大恩,我們無以為報,就更不能要銀子了。”
“我們不缺吃不缺穿,東家給我們銀子也沒處用,難道讓我們帶到棺材裡去不成?”
“……”
莫顏沒有插嘴,靜靜地聽他們完後,一句話讓這三百個鐵骨錚錚的男人瞬間紅了眼眶:“你們不需要,難道你們的家人也不需要嗎?”
屋子裡落針可聞,間或傳出幾道壓抑不住的嗚咽聲。這些人離家太久太久了,久到思念入骨,日日在夢裡與遠方的親人團聚。他們在傷殘後沒有選擇回家,不代表他們對家人沒有感情。恰恰是對家人的感情太深,才不忍回去拖累他們,才像邊關的雜草一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沒有目標,沒有希望的苟活著,直至生命的終結。
像趙沐這樣的年輕人還好,大多能想象到家中的境況,像那一百多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離家最長的已經有三十年。他們服兵役時皆在二十歲上下,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階段,如今二三十年過去,他們不知道年邁的雙親在不在人世,不知道當年還是妙齡的妻子在他們“死後”,究竟是改嫁他人,還是在家中侍奉雙親,一個人艱辛的把幼子拉扯長大?年幼的孩子呢,是不是平安長大了,是不是已經娶妻嫁人了?
他們,都過的好嗎?
氣氛沉重壓抑的難受,莫顏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將心比心,如果換作她,幾十年見不到自己的親人,不知道他們的死活,恐怕她早就瘋了。哪怕那些親人已經不在了,或是不知所蹤,她也不願意糊里糊塗的一個人過,總要親眼看一看才好。
現在這些人不再是家裡的負擔,他們心裡就沒有了負擔,她就再幫他們一把,圓他們與親人相見的夢。以後,他們願意回來,這裡的大門依然為他們敞開;不願意,就說明他們終於找到了真正的歸宿,能夠落葉歸根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最終,除了像趙沐這樣無牽無掛的人外,其他人皆表達出想要歸鄉看一看的念頭。莫顏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打算事先做一些安排,透過他們提供的老家住址,把他們老家大致的情況摸清楚,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至於歸鄉的日期,暫時定在了明年開春。那個時候,另一批退役將士已經落戶柳楊村,果園裡的活計不會因為這群人的離開而耽擱了。
返鄉探親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眾人的情緒也漸漸平穩了。莫顏透過窗戶,指著對面的作坊說道:“後天就是中秋節,我那天沒空過來,剩下的水果就靠你們來了。那個屋子裡有一百五十個杵臼,是專門用來搗碎柰子、梨子這些大水果的,到時候得一邊搗碎一邊入缸,具體如何分工,你們自己商量。”
柰子、梨子太大了,不可能像捏葡萄那樣一個個的捏碎,這些杵臼是她事先特意定做的,跟搗米搗藥用的杵臼的外形一模一樣,但是體積被放大了十倍不止。它利用槓桿原理進行操作,這樣使用起來很方便,省時省力,一天一個杵臼至少能搗碎八百斤水果。
趙沐點點頭,說道:“東家,這些我會安排,你放心的過節去吧。”
莫顏笑道:“我這個東家過節,你們也得放假不是?明天家裡會做月餅,到時候你們過來拿,後天你們也休息,耽擱一天沒什麼。”
趙沐看了其他人一眼,心裡想著照常上工,嘴上卻向莫顏道謝。
莫顏不知道趙沐等人的想法,見天色已晚,就讓他們回去休息了。等她鎖好作坊的門,跟守在各個角落裡的狗狗們交代了一聲,給它們的碗裡添了水和食物,又在隱蔽的地方放了一堆堆碎肉等,就安心的回家了。
夜裡莫顏暫時沒有安排人值守,一來作坊太大,真有逮人進來,人起到的作用不大,二來她需要能夠全面打理酒莊的人才,這個人必須籤死契。
現在,她暫時把果園的安保工作交給了看守果園和藥園的土狗所生的孩子。這些狗一共有三十多條,從小就喝靈泉水,體型和智力比它們的父母優秀,讓它們守著果園再好不過。
除了狗狗,樹梢上埋伏著數只猛禽,草叢裡盤踞著多條大蛇,有它們在,在兇殘的壞人也討不了好處,根本不用擔心會有人潛進來偷果子偷酒。
第二天,莫家人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後,就開始做月餅。大楚的月餅餡料比較單一,其中莫顏最不愛吃的五仁月餅幾乎“統治”了百分之九十的市場,像玫瑰餡兒月餅,蓮蓉蛋黃月餅就極為少見了。
像玫瑰餡兒月餅和蓮蓉蛋黃月餅不是沒人喜歡,而是價格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