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減了許多,但節食需有度,雖世人以纖細為美,但過度即為害,你如今這樣……便很好了,若是再一味節食,傷了身體,便是本末倒置了。”
甄珠倒沒料到他竟會說這樣的話,畢竟他自己便清瘦地不堪風吹似的。
因此對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倒有些刮目相看,畢竟此時世人皆以瘦為美,雖然如今物質不豐富,但洛城在這古代也算繁華富裕的大都市了,能住在城裡的少有吃不飽的,然而在大街上一眼望去,卻幾乎找不著一個胖子,便可知時人的審美如何了。
甄珠自己是學美術的,從來不認為只有瘦才是美,尤其瘦地只剩骨頭的,更是沒有半點美感可言,因此她也的確是不打算再減了,如今這模樣堪堪好。
她這麼想著的瞬間,臉上表情不動,方朝清以為她沒聽進自己的話,又想著姑娘家都愛俏,怕她執意再餓自己,便又道:
“甄姑娘不要不放在心上,我以往也與世人一般,以為女子瘦便是美,但是……”他嘆了一聲。
甄珠不由看過去,便見他眉間有著明顯的鬱卒。
“但是什麼?”她不由好奇問道。
方朝清扯扯嘴角:“我……”他頓了頓,似是喉中哽了什麼般,片刻後才又道:
“……我夫人以前也如甄姑娘之前一般體態豐腴,後來為了瘦身,整日吃的極少,雖然瘦了,身子卻大不如以前,如今也總是吃不下飯。”
他低頭說著,垂著眼看不清眼裡的情緒。
甄珠愣了一下。
夫人?是了,他這樣的年紀這樣的條件,除非是鰥夫,又怎麼會沒有妻子。
她突然拍了下自己腦袋。
方朝清被她這舉動嚇了一跳,叫道:“甄姑娘?”
甄珠訕笑:“沒、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出門時阿朗讓我買些針線,之前忘了,方才突然想起。”
又笑道:“方老闆放心,我心裡有數的,不會過度節食。”
想起方朝清方才所說,估計他夫人是節食過度得了厭食症。
也是巧了,她穿來的這個珍珠姑娘是暴食症,如今竟又遇上個厭食症。
想想便道:“方老闆,您夫人的這種症狀,我倒見過些類似的病例,先前太過節食傷了身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實這也是一種病症,且多是心理上的,您多開導開導她,多誇誇她,最要緊的是將她的心態扭轉過來。”
方朝清點點頭:“多謝甄姑娘提醒,之前也有大夫這樣說過,只是遲遲治不好,我便有些急了。”
甄珠安慰道:“放心,令夫人有您這麼關心愛護她,必會早日康復。”
方朝清笑得有些勉強,輕聲道:“夫人……於我有大恩。”
甄珠沒料到會聽到這個答案,雖然有些好奇想八卦,但方朝清顯然不欲再說了,看著天色,道:“天色不早了,甄姑娘快回去吧,再晚了不安全。”
說罷就叫那夥計收拾了東西送甄珠。
甄珠也就放下好奇心思,跟方朝清告辭,隨著那夥計一起回柳樹衚衕去了。
方朝清在悅心堂門前站著,看著甄珠的背影,她裙角的印花隨著走動若隱若現,襯著那縹碧的底色,便如碧湖之上漂浮的白花。
直到那碧湖白花漸漸遠去,直至再也看不到蹤影,他閉上眼,回身也關上悅心堂的門,一步步地踱回上林坊的方宅。
這次回來的遲了些,守門的婆子更加抱怨了,說夫人等得他多久多久云云。
方朝清聽著,也不辯駁,任她說著,只是不過耳罷了。
方宅的僕人幾乎都是崔珍孃的陪嫁,向著崔珍娘是自然的,雖然方朝清才是方宅的主人,然而因著僕人都屬於崔珍娘,月銀都是崔珍娘發,或許是因此,僕人們皆以崔珍娘為主,對他的態度,倒像他是住在岳丈家的姑爺似的。
婆子又嘟囔了幾句,這次卻是詬病悅心堂。
“……那一個破鋪子有什麼好開的,一個月也掙不了幾兩銀子,還抵不上夫人一個陪嫁的杯子,老爺您又不是做生意的料,做什麼賠什麼,把夫人的嫁妝都賠了許多了,我看您還不如多在家陪陪夫人,也好讓夫人開心些,指不定京城相爺府念在夫人的份上,還能給老爺您搏個好前程,總比窩在這窮鄉僻壤的地兒強,再不然求求方家也行啊,您看看您在京城的那些兄弟,各個都風光地很呢。”
這話說地方朝清委實有些難以忍受,不由斥道:“住口!”
婆子嚇了一跳,囁嚅著賠罪。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