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臉,這會兒跑到了魚桶跟前,扒著邊緣看著裡面,喵嗚喵嗚地叫起來。
“看也沒用,你都不見得打得過它們。”鍾離嫵笑著說完,麻利地洗手,用帕子擦淨之後,席地坐在地上用飯,發現磁缽裡已經空空如也,挑眉看著他,“肉呢?”
“吃完了。”
“吃完了?”鍾離嫵深深吸進一口氣,“哦,那多好,本來就是給你給你準備的。”
簡讓心說鬼才信,有本事你就繼續裝大方。正腹誹著,就聽她說道:
“你信麼?”不等他應聲她已繼續道,“我自己都不信。”氣呼呼的。
簡讓哈哈地笑起來。
“誰讓你全吃完的?”鍾離嫵放下筷子,撲到他身邊,小拳頭一下下落到他胸膛,“那是我以為一定可以吃到的肉,一下子沒影了,抓心撓肝的。”
簡讓開懷地笑著,背轉身形,由著她打。
“又借廚房又借材料,忙了好久才做成的……”鍾離嫵用力地拍了他的後背一巴掌,“早晚被你氣死!”
“你做的?”那麼好吃,她能有這手藝?——他很懷疑。
“廢話!不自己做怎麼知道火候?”鍾離嫵停了手,“跟你費這力氣都多餘。”
“怎麼跟護食的貓似的。”簡讓仍舊是滿心的笑意,轉身開啟箱子,把換了地方的乾鍋蒸肉拿給她。
鍾離嫵睜大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幾下,綻放出笑容,“噯,這還差不多。”說完重新坐好,專心用飯。
吃相也像貓,神色透著滿足,儀態優雅,很可愛。
簡讓喝了一口酒,問她:“你得十五六了吧?既然來了這兒,想來都不曾定親——長得又不差,怎麼回事?”
鍾離嫵牽了牽唇,“看上我的都是歪瓜裂棗,沒法兒嫁。”
“……”
☆、第11章 心跡
11
看上她就成歪瓜裂棗了,這叫個什麼事兒?簡讓很鬱悶。
“再說了,嫁人有什麼好?怎麼算都吃虧。”鍾離嫵一面說著話,一面將箱子搬到跟前,把蒸肉、蝦米豆腐放在箱蓋上,這樣更舒服一些,“有伺候別人的工夫,我還不如好好兒照顧雙福。”
雙福聽到她提到自己的名字,不再眼巴巴地看著幾條魚乾上火,轉而到了她跟前,直起身扒著箱子,瞧著蝦米豆腐。
鍾離嫵權當沒看到。
雙福索性伸爪子要去盤子裡抓。
鍾離嫵沒辦法,夾了一塊豆腐,放到它的小銀碗裡,“專門跟我搶飯吃,不吃我可要罰你。”
雙福轉到銀碗前,瞧著豆腐,真就是興致缺缺且有點兒犯愁的樣子。
“你那想法不對。”簡讓到這時才接話,“有的男子成親,是為著呵護娶進門的髮妻。”最起碼,他為官期間,就見過不少這樣的男子,上至帝王,下至朝臣,其中更有他的摯友。
這時候,鍾離嫵已經就著菜吃完一角餅,拿起一個火燒,“你說的那都是特例,予以枕邊妻萬千寵愛的,我也聽說過——你們大周的皇帝、韓國公、蕭侯爺、崔國公等等。可是尋常女子怎麼能與那些女子相較,她們吃得起苦,等得起,熬得起——打量女子都跟她們一樣麼?打量男子都跟她們的夫君一樣麼?”
說完,她把火燒掰開來,一塊肉、一塊豆腐地往裡面填,填滿之後,放下筷子,一口一口地吃起來。
簡讓問道:“沒試過,你怎麼知道自己不會遇到?”
“怎麼試?”鍾離嫵皺了皺鼻子,“上門提親或是私下糾纏的,一看就煩。再說了,我那位——那位嫡母,一向與我不合,但對我的親事要求頗高——她很會做白日夢的,也不知想要我嫁給怎樣的人物。”
她一度急著恢復本有的身份,就是害怕季萱把持自己的婚事。而在季萱那邊而言,也是為著能夠左右她婚事的緣故,才一定要與她維持著母女的關係——如果季萱只是她的小姨,就沒資格左右她的行徑與婚事。
對姻緣的看法本就悲觀,上面又有個與她一向不合的長輩干涉她的終身大事——現在跟她說這些,說三天三夜也不會有結果。簡讓沒再接話,默默地喝酒。
雙福磨蹭半晌,總算把一塊蝦米豆腐吃完了,卻不敢再跟鍾離嫵要。舔了舔嘴角,它走到鍾離嫵身側,挨著她趴在地上打瞌睡。
鍾離嫵吃完一個火燒,又拿起一個。
簡讓打量著她纖細的身形,笑,“真能吃。”
“……”鍾離嫵橫了他一眼,轉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