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許多苦頭,現在還要去種地,也是叫苦連天。
父子兩個一叫苦,就惹得周氏很煩,於是就拿女兒出氣。看女兒近來天天喜笑顏開,就覺得全家都在受罪,就她一個在享福,便非要她跟著父兄下地做了兩天活。楊鶯說要先給先生告假,周氏也不許,非說她是在耍小心眼,想要偷懶。萬一先生不準假,她豈不是就不用去了?
楊鶯只得跟著父兄下地幹活,從地裡回來後,周氏還要磋磨她,讓她做飯洗衣灑掃,伺候一大家子。
楊嶽和楊鳴父子兩個便跟瞎子似的,眼睜睜看著也不管。在他們看來,洗衣做飯灑掃的活計,本來就該是女人的事。他們父子兩個認為自己是很有良心的,從未虧待過楊鶯。不然早跟某某村的某某人一樣,賣了女兒做妾做丫鬟了。
折騰了兩天,周氏才肯放楊鶯去上學。
可是這些事,黃先生並不知道。黃先生只覺得楊鶯令他很失望。
按照規矩,學生無故不來上課,是一定要被罰的。於是就命楊鶯伸出手來,用戒尺責罰她。
楊鶯只覺得戒尺打在手心裡,鑽心一般疼,幾下就被打哭了。這要是個半大小子哭成這樣,黃先生只會打得更狠,可是面對一個小女孩,他就有些下不去手了。有膽大的學生看楊鶯可憐,就幫她求情,對黃先生說了她家裡的情況。
黃先生聞言,連聲道:“豈有此理。”又對楊鶯說,“你即刻回去,將你父兄叫來。”
楊鶯不敢違逆先生的意思,只得回去叫人。楊嶽不在家,只有楊鳴躺在炕上哼哼,說是練拳練得渾身疼。周氏在一邊端著糖水伺候著。
楊鶯說黃先生叫爹和大哥過去。楊鳴本來也在炕上哼哼煩了,聽說是先生傳喚,就跟楊鶯去了一趟。
黃先生當著學生們的面,將楊鳴好一頓訓斥。楊鳴雖然混賬,但先生的話,他不喜歡也只能聽著。畢竟他要是敢頂撞先生,傳到了焦師父那裡,他的下場只怕更慘。
末了,黃先生還說,按照規矩,學生無故缺課二日,父兄都要被罰,又叫楊鳴伸出手來。楊鳴在焦師父的紫檀木板子和黃先生的戒尺之間做了一下掙扎,最後選擇了挨戒尺。
黃先生打楊鳴可不像打楊鶯那般了,他一點都不客氣,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氣,一氣打了幾十下,直把楊鳴的手打得腫得跟饅頭一樣。楊鳴疼得只覺得全身都在冒冷氣。他不好意思哭,更不敢發火,待先生責打完了,只能繼續垂首站在一邊聽訓。就聽黃先生又道:“明日叫你父親來。”
楊鳴剜了妹妹一眼,灰溜溜走了。
楊鶯已經嚇得魂都去了一半。大哥因為她捱打,等她回去了還有命麼?何況先生還叫父親明日來學堂,聽起來是要連爹也一起罰。
好容易捱到下課,她才魂不守舍往家去,可是又不敢回去,簡直是一步一挪的在走。還好小石頭機靈,直接拉了她來楊崎家。小石頭說,這次也只有楊二叔和楊二嬸能救她了。
楊鶯因為捱了先生的罰,怪不好意思,起初還不肯進來,小石頭非拉了她進來不可。
楊雁回聽了事情起因,直誇小石頭聰明。
楊鴻給楊鶯包好了手。楊鶯只覺得藥膏塗上後,冰冰涼涼的,手心很快就不疼了,這才不哭了,連忙謝過大堂哥。
楊鶴本來就同情楊鶯,聽聞楊鳴被打,心情更是大好,特地拿了山楂糕來給楊鶯吃,也沒忘了賞小石頭一塊。
楊鶯頓覺受寵若驚,連忙捧出硯臺來獻寶。楊鶴根本不知道堂妹的生辰,甚至連她幾歲了都弄不太清楚,接過人家送的生辰賀禮後,頗有些心虛,心想著以後不能總甩臉子給小堂妹看呀。
楊鶯又憂心忡忡的對楊雁回道:“姐,我覺得這次連叔叔和嬸子也救不了我。”
楊雁回安慰道:“放心吧,有大哥在,保你沒事。”
楊鶯看了一眼楊鴻。這個向來都很和軟的大堂哥能幫她?她怎麼覺得不太可能呢?
上次爹孃和大哥來二叔家鬧事,二叔和二堂哥雖不願相幫,也實屬情理之中。後來二叔還是幫大哥還了賬,她也不意外。但是叔叔家吃了這種大虧,大堂哥還要白給她們家十畝地種,她覺得大堂哥為人實在是太好了,簡直善良過頭了。雖然爹時常唸叨,說大堂哥是“心腹大患”,但她一直都覺得爹這說法簡直不可理喻。
這麼想著,楊鶯又滿是懷疑的看了一眼楊鴻。大堂哥真的能救她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千萬表誤會這章的內容荒唐呀。
明代,撻罰為鄉村小學普遍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