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反應,只是程度較輕。
再觀察尹小魯的傷痕,皮下出血呈暗紫紅色,出血量少,切開面板觀察,表淺血管只有少量滲血,很明顯,這些馬蹄痕跡可歸為死後一小時左右造成的。
也就是說,杜二少爺的馬踩傷尹小魯時,他已經死了一個小時了,那麼只能推斷,前來報案的尹大成說謊了。
明姝狐疑地看了尹大成一眼,發現他也心虛地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在公堂上的女人。趕過來的杜興見明姝有意避開尹大成,便差衙役送他下堂,明姝這才把自己方才驗屍的結果說與眾人聽。
“那麼,致命傷又在哪裡呢?”聽罷,杜興追問道,他也希望自己的弟弟是清白的。
“還需檢驗,不過仵作說的一點很有道理——致命傷多出現在胸腹和頭顱。”明姝說著,用帶著雪白手套的手轉動死者的頭,果然也有死後傷的跡象,卻找不出生前的致命傷。
“別急,凡是找不到傷痕,可以剃去頭髮,看看是不是隱藏在頭頂。”雖然遠隔千年,導師說過的話又在她耳畔響起,明姝借了一把剃刀,削去尹小魯額前的頭髮,果然,一塊片狀皮下瘀血赫然出現在死者右額角,出血點量多、範圍廣,切開後皮下湧出大量鮮血,這是他身上唯一的生前傷痕跡,力道、位置足以致命。
“傷處在右額角……”杜興若有所思地比著動作,“那麼兇手多半是個左撇子,左撇子才會習慣性地襲擊對面人的右前側。”
一個衙役躬身道:“報告大人,卑職小時候和尹大成家住得很近,他就是個左撇子!”
只是光憑這些還不能妄斷尹大成就是殺害弟弟、誣告杜和的罪魁禍首,杜興道:“方才不是讓人去找尹大成和尹小魯的親屬了嗎?到了沒?”
衙役道:“早就到了,被晏大人喚去問話了。”
話音才畢,晏子欽拿著一紙卷宗前來,上面是尹家兄弟兩個渾家的口供。尹大成的妻子支支吾吾、神色慌張,說不出個所以然,倒是尹小魯的妻子一直哭哭啼啼,說是兄弟二人一直因田產劃分產生糾葛,今天傍晚回家時就在爭執不休,飯後,二人又吵了起來,怕打擾孩睡覺所以出門解決,酉時三刻前後尹大成回來了一趟,不久又出去了,可尹小魯一直音信全無,他妻子早有預感,今晚多半是出事了。
晏子欽把所有線索製成一張圖表,又把曲明姝驗屍所得的證據添上:
(圖見作者有話說)
派去尹家搜查的衙役從井中打撈起一柄鐮刀,刀背形狀和尹小魯頭上的傷痕吻合,由此,案情也清晰地展現在人們眼前。
尹大成和尹小魯,兄弟兩家雖住在同一屋簷下,卻一直因田地相爭,今晚,飯後(約在酉時,晚五點),兩人又爭吵起來,出門交涉的路上,經過田地時,尹大成暴怒,用左手抄起時常別在腰後的農具——鐮刀,打擊尹小魯的頭部右側,致其死亡(約在酉時二刻,晚六點),慌張之下,尹大成把屍體藏匿在田壟間的雜草下,逃回家,把兇器投入井中,和妻子商量後決定返回殺人地點另行掩埋(約在酉時三刻,晚六點半),正好遇上夜獵的杜和,尹大成蹲下躲藏,杜和離開後(約在戌時,晚七點),尹大成發現尹小魯的遺體被馬蹄踐踏,遂起了嫁禍之心,因為杜和是銅陵縣人盡皆知的紈絝浪子,鬥雞走馬,頑劣不堪,而他的兄長杜興又素來公正,尹大成才敢鋌而走險,賭的話尚有一線生機,不賭的話遲早會因兇案敗露而被處決。
衙役在尹大成面前宣讀了結果,他本是個農夫,一向不聲不響,沒什麼花花心腸,犯案也不過是激情殺人,當時就嚇得屁滾尿流,伏在地上哭喊著認罪,此時,天色初明,雞鳴之聲從遠處傳來,一場兇案一夜之間就告破了。
“要不是屍體會說話,這起‘二代殺人案’就要成為街頭巷尾的熱門話題了。”明姝悄悄回到廂房,用醋和烈酒洗淨了手,活動著有些僵直的脖子,如是想道。
這也算是深藏身與名了吧,剛剛見到屍體太激動,又進入了前世的工作狀態,似乎有點太招搖了……
她想著,門就被推開了,晏子欽袖著手走進來,抿了抿嘴,輕聲道:“娘子,你怎麼還會仵作的行當?”
☆、第十章
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自己裝的x就要自己圓回來。
中原人好生惡死,所以像收斂骸骨、辦白事以及驗屍這種和死人沾邊的行當自古以來都讓人避而遠之,堯舜時代便有賤民或奴隸專門負責檢查屍體的記載,這些人的後代也是賤民,不能走入仕途,故而淪落為被人奚落歧視的階層。到了唐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