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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王讓死了,就是昨天來告狀的王讓,他死在了寄住的朋友家裡,據前來報案的人交代,僕人早上送茶時發現王讓躺在床上,毫無異狀,只是怎麼呼喚都不回應,也不動彈,僕人一探,身子還溫著,早就沒氣了。

按了葫蘆起了瓢,七間鋪子的事還沒了結,報案的苦主先死了,晏子欽趕緊趕赴現場,連頭髮都是明姝在馬車上幫他束好的。

現場外已經圍了一幫鄉民,墊著腳往裡看,竊竊私語。

明姝最關心的自然是死者,七拐八拐來到王讓的臥房,路上還險些被過長的衣襬絆了一跤,平時沒覺得晏子欽高,真穿上他的衣裳卻長出一大截。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靜置在床上的屍體,和一般案件中的死者不同,王讓的死相可以說很安詳,像是壽終正寢、無疾而終的老人一般平靜,就像是睡著了,怪不得送茶水的僕人起初沒懷疑。

“大概是夢中暴斃。”從衙門跟過來的仵作喃喃道,他檢查了一遍屍體,卻絲毫不見外傷痕跡。

“不可能,世上哪有什麼巧的事,白天去告發於家,當晚就暴斃身亡?”晏子欽皺起眉頭,這代表他已經出離憤怒了,“給我查,查到原因為止。”

“你若信得過,再讓我來看看吧。”明姝一邊帶上雪白的手套,一邊道。

☆、第十四章

晏子欽敢帶明姝來,就沒想攔著她,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明姝自便。仵作在一旁打下手,高睿自覺地拿起紙筆做記錄。

“凡是屍體上無明顯傷痕的,首先檢查是不是毒殺。”明姝一邊說著,一邊捏開死者的嘴,“檢查口腔黏膜是否有腐蝕斑,面板是否有發青、發紺的現象,最常見的有毒物質是砷化物,也就是常說的砒~霜,可導致食管黏膜以及胃黏膜充血,肝臟變軟、心肌增大,更明顯的是——肛~門紅腫。”

“……”晏子欽無語。

“……”仵作無語。

“……”高睿停下奮筆疾書的手,弱弱地問,“肛字怎麼寫……”

很顯然,沒人理他。

晏子欽突然有些後悔帶明姝過來了,扶額道:“你不會……還要看他的那個吧?”

明姝已經進入工作狀態,沒功夫照顧他的小情緒,例行公事地答道:“暫時不用,他應該不是死於中毒。”

“那麼就一定是暴斃了。”仵作捻著鬍鬚得意道,看吧,繞來繞去,還是他的說法對。

“也未必。”明姝扯開死者的衣襟,王讓平板的胸膛上已出現了暗紅色,“嗯,出現屍斑,指壓能暫時褪色,死亡時間應該在一個時辰到兩個時辰。”

“那就是天沒亮,寅初到卯初(三點到五點),和僕人所稱送茶水時死者還有餘溫相吻合。”晏子欽道。

明姝點點頭,忽然一低頭,在水紋般混亂的暗紅色中一處錢幣大的白色~區域十分明顯,明姝篤定道:“是他殺。”

“哎,你怎麼能確定是他殺!?”還在自鳴得意的仵作急忙道。

“他胸口正中這處白色~區域叫蒼白區,是死亡前受外力擠壓,死後來不及回血造成的,一般會出現在屍體下部,比如後腰。”她指揮高睿把屍體翻動,後背上接觸床鋪的部位果然有很多蒼白區。

晏子欽踱步道:“什麼東西會在死前擠壓死者的胸口呢……恐怕是兇手為了悶死王讓,又怕他掙扎,所以用身體的某個部位頂住了他的胸口,比如膝蓋或手肘。”

仵作垂頭喪氣道:“那麼,是他殺無疑了?”

高睿伸出沾滿墨汁的手指著仵作道:“老先生就別犯倔了,暴斃的人胸前會被用力擠壓嗎!”

晏子欽對門外的衙役們道:“快傳王讓的親屬。”

不一會兒,一對年輕夫婦和一個老僕過來了,都不敢看王讓的屍體。年輕夫婦中的丈夫姓鄭,是王讓的朋友,這間宅子是他的產業,王讓祖屋被毀後寄住在此已經半年多,老僕便是王讓唯一的僕人,也是屍體的第一發現者。

那對年輕夫婦都說昨晚沒有任何聲響,更沒有王讓的呼救聲,之後簡單陳述了一下王讓的生平,原來他父母早亡,是被堂兄王諤的寡母王老夫人養大的,一直在縣學讀書,沒什麼仇人,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於家曾經因店鋪和王諤的事與他結怨。

“因王諤結怨是怎麼回事?”晏子欽激動道,早先見王讓語焉不詳,就知道王諤和於家也不簡單。

“這個……”鄭秀才支支吾吾,愧疚地看了床上的王讓一眼,“王諤曾經在於家家塾教書,趁著便利,把於卿的妹妹,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