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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黛玉如此快就問及此事?不過,她本就敏感細緻,且有一股清正之意,自己那一句話又是透出深意來,她問及倒也不算十分奇怪。由此,春纖不過微微一頓,就瞧了瞧左右,方靠近了黛玉,且輕聲道:“姑娘本是細心的,怎麼就瞧不出內裡的意思來?老太太還罷了,太太想來必是細說了的。後頭寶二爺這般,自也是情理之中的,說一句冒昧的,府中誰個不知?”

第九章 情意濃春纖歸黛玉

黛玉當即一怔。王夫人所說之話,原不過隔了一日,她自是記得清楚。雖則王夫人提及寶玉,盡是些禍根孽胎等言,但母子天性,自不是真真的咒罵。反倒是後頭的提點,竟是讓自己遠著些寶玉的。按說這般話與母親舊日所言頗有相合之處,原她該是聽的。但母親與自己原是嫡親的母女,血脈相系,私底下略說兩句這樣的話,倒也罷了。舅母待自己,自然不能與之相比,卻在頭一回見面就與自己說這些,且又事關表兄,著實就透出些奇怪來。

她不免抿了抿唇角,一時沒說話。

鸚哥見著她如此,只說春纖放肆,竟提到了王夫人,言下之意又與舊日和自己所說的那一通頗有肖似之處,不免心驚,忙就上前來捏了春纖的手一下,才是倒了一盞茶與黛玉吃,一面小心道:“姑娘莫要聽春纖這丫頭的——想來她也是今日被鬼摸了頭,連著這些話都胡沁起來!太太素來是個惜貧憐弱的,如今吃齋唸佛,最是慈悲不過的。便待寶二爺格外用心,也是應當的——大姑娘已是入宮做了女史,輕易見面不得,珠大爺又去了,現今府中太太獨獨一個寶二爺,自是心肝肉似的。不免也格外用心。”

這話說得齊平。

春纖也知道自己這回是造次了的,雖還有心多挑一點子間隙於黛玉心中,但彼此原是初識,本就不該多說那等話的,她想著來日方長四個字,便也做擔憂之狀,動了動唇,似有些欲言又止,最後卻徑自沉默下來。

若先前春纖不曾提點那麼一句,又有鸚哥芳草等賈母身邊得力的丫頭提及春纖,彼此極親近的。黛玉聽得那麼一句問話,說不得便要惱了,心內也不會細加思量。但現今想來,卻是不同——太太如何會特特將表兄寶玉之事特特說了半日?旁的姐妹等話,卻是連著一半兒也不如,又是那麼提點自己。而老太太卻是將自個安置在碧紗櫥之中,寶玉在碧紗櫥之外,想著彼此親近?

老太太是嫡親的外祖母,待自己自是疼愛如珍。太太雖也是舅母,到底不是舅舅,也是親眷,心內到底隔了一層。兩廂而言,自己該是聽從外祖母的安排方好,可這般是否會得罪了舅母?今番卻不同與往日,並非在自家,自不能與家中隨意自在能比的。兼著寶玉原是表兄,其雖愛在內帷廝混,到底這般也不大合禮數,自己略避一避,也是應當的。不過往後,自己總客氣著些,且瞧一些時日再說,也是不遲。

心下這麼思量,黛玉揉了揉額頭,自覺有些疲倦,面容上卻籠了一層淺淺的哀愁,一雙含情如水的眸子泛出些許盈盈的波光,且道:“鸚哥你也不必擔心,我心中有數呢。”這一句話過後,她就將這話題轉開,且拉著春纖的手,又笑著道:“在這一日裡,倒是聽了你的幾件事兒,再想不得,你竟是有心讀書的。我雖不過讀了幾年書,也不大通,但教導一二,想來是使得的。”說到此處,她倒是有幾分興致勃勃起來。

春纖瞧著她說著這些話,眉眼間俱是一片清亮,唇角含笑,心中也由不得生出幾分親近之意來:自來了這賈府之中,雖說她為著生存,面上著實做出一派溫柔和順,勤勉能幹的模樣,但內囊之中本就不是一個古代的丫鬟,本就有一股尊重。偏生在這裡,這一片自尊自重之意,只能藏在內裡,壓根也不敢拿著捏著顯露出來——賈府之中,哪個主子當真將個丫鬟看做一個人了?哪怕是面上含笑的時候居多,也有讓丫鬟打趣歪派的時候,可正經算起,打罵都是尋個由頭就劈頭蓋臉下來的。

君不見,惜香憐玉如寶玉,一時惱了,還不是當頭一個窩心腳!旁的更是不必提了,竟是不能盡數的。

不過,這會兒瞧著黛玉言談舉動,她卻心中微微有些動容——或許,這般心思在黛玉這裡,能略有補足,也是未定。這一則,黛玉待人以真,猶記得滿府之中的丫頭裡,唯有紫鵑說過黛玉且她心中聽從的,能是如此,自是情分深厚,竟是有些姐妹之意,否則以鸚哥素日的謹慎為人,如何敢這麼來。二來,也是她此時的言談,雖自己方才提及王夫人這個母舅,內裡細說來頗有些離間之意,她卻只是默默思量半晌,便放下此事,反倒誠心要教導自己——要知道,疏不間親這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