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聽起來儘量嬌柔道:“平安,你就讓我去吧。”
只是,冬暖故說出這句話來後臉色就難看了,整張臉都擰在了一起,因為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話她難以接受,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泛出了一層雞皮疙瘩,竟是有一種惡寒的感覺,果然,她不適合做一個軟女人。
不過話說都說了,冬暖故覺得自己的手這下拉著司季夏的斗篷似乎有點尷尬,還有點讓她不能接受的撒嬌的味道,又覺在這時連忙收回手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臉色更難看了一分。
然她這揪著臉苦著臉色的模樣在司季夏眼裡就成了另一種味道,似小女兒家受了丈夫的兇欲哭未哭的模樣,好像只要他再說一個“不可以”她就會落出淚來一般,這下倒讓司季夏有些慌了,脫口就答應道:“好。”
冬暖故的眼睛亮了亮,眨了一眨眼,有效了?
只聽司季夏又接著道:“我背阿暖去。”
冬暖故的臉又皺了起來,張口就道:“不用。”
司季夏卻是面不改色又道一次:“我背阿暖去。”
“我……”冬暖故想說什麼,但是在看到司季夏堅定的眼神時忽地又軟了,拖了拖聲音道,“好。”
司季夏又淺淺笑了起來,“我會陪著阿暖。”
冬暖故的心晃了晃,終也是淺笑著點了點頭,“好。”
其實她想說他幫她找來一根可當手杖用的樹枝就好,她不用他背,畢竟西山那麼大,他能背得了她多久,就算他能一直揹著她,她也不忍一直讓他揹著,可他說得那麼溫柔又那麼堅決,讓她根本不忍再拒絕。
冬暖故想,他也背不了她多久,累了就會把她放下來了。
可是,她想錯了,除了停下歇息的時候,司季夏將她背上後竟都沒有再要把她放下來的意思。
他沒有右手,又覺她的右腿就這麼垂在他身側會令她難受,便扯過他的右邊袖管繞過冬暖故的大腿下方,將袖口別到了腰帶裡,垂著眸有些低聲道:“會有些難受,阿暖若是忍不了就告訴我,我再把阿暖放下來。”
“沒事,不難受。”冬暖故伏在司季夏背上,將臉枕在他肩膀上,雙臂環在他脖子前,背上揹著他的行囊,手裡拿著她自己的包袱,笑得溫暖。
她喜歡他的背,喜歡他揹著她的感覺,喜歡他揹著她走起來穩當當的感覺,就算他沒有右臂的確讓她的右腿不管怎麼擱都會有些難受,不過這又如何呢?
“平安若是累了也告訴我,把我放下來就好。”冬暖故呼吸著他身上獨有的淡淡桂花香,讓她安心,也讓她有些心疼。
“好。”司季夏應了聲,“阿暖若是覺得累,在我背上睡一睡也可。”
冬暖故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動了動枕在司季夏肩上的臉,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將他的脖子摟得更緊了一分,不忘替他將風帽拉上。
“平安跟著小蛇們走就好。”冬暖故放了隨身帶著的小蛇到地上,雖然在冬日它們極不想活動,然在冬暖故這個主人的無聲命令下,似乎由不得它們不想,於是哧溜哧溜地挪出了山洞,司季夏將背上的冬暖故往上掂了掂,也走了出去。
山洞背風,在洞中不覺有多冷,出了山洞便有一陣又一陣雨後乾冷的風掃來,吹得冬暖故不由縮了縮脖子,朝司季夏的頸窩靠過去,似乎這樣能讓她覺得暖和些。
司季夏走得很快卻很穩,即便背上揹著一個冬暖故,也完全影響不了他的速度,好似他背上的人兒沒有重量一般,而司季夏的的確確覺得他背上的重量太輕太輕,想著日後該是多做些能補身子的東西給她吃才是,畢竟她是姑娘家,和隨便吃什麼都可以的他不一樣。
而這一路走上山,司季夏從沒有主動提出要停下休息,都是每走半個時辰左右冬暖故便提出要休息,因為她不捨他太累,卻讓司季夏以為是他的右邊袖管磨得她難受了,冬暖故看得出他眼裡的慚愧,既覺心疼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只覺說什麼都不合適,便不再要他停下休息得那麼頻繁。
走著走著,冬暖故伏在司季夏背上竟睡了過去,待她再睜眼時,竟發現天色漸暗了,令她不由一驚,因為她記得她方才眯起眼時天色還是偏明亮的,她睡了很久?
司季夏還在走著,正走過頗為崎嶇陡峭又窄小的山路,一旁是密密麻麻的荊棘林,一旁則是深綠色的崖底,他將冬暖故的左邊腿彎勾得有些緊,看得出他的小心,並沒有發現背上的冬暖故已經醒來了。
崖邊的山風很烈,撲刮到臉上像刀子似的,也颳得他們身上的斗篷獵獵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