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有什麼話,你回來之後再問你也一樣,我要是問了,你肯定又要想著是說了好還是不說的好,何必讓你這塊傻木頭為難。”冬暖故笑著抬手撫撫司季夏頭頂及鬢邊的碎髮,“嗯,頭髮不亂,不用重新梳一遍了。”
冬暖故說著,伸手拿過放在木盒裡的長劍,親自遞進司季夏手裡,讓他握穩,而後張開雙臂輕輕抱了抱他,聲音輕柔地叮囑道:“去吧,記得早些回來就是,我等你回來。”
“阿暖不用等我,倦了便先睡。”司季夏用下巴蹭蹭冬暖故的頭頂,握劍的手輕環在她肩上,溫和道,“我或許要晚些時候才會回來。”
“嗯,好。”冬暖故在司季夏背上輕輕拍拍,這才鬆開雙臂,將他輕輕往門外推,“去吧。”
“我會盡快回來。”這是司季夏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而後下了樓。
只是,司季夏離開前,帶走的不僅有他的自己的劍,還有包裹著層層黑布的雲琦。
冬暖故只是站在門前屋廊上,沒有送司季夏下樓。
司季夏也沒有回頭,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湖上廊橋的夜色之中,他都沒有回過一次頭。
冬暖故只是站在廊前靜靜看他。
空中烏雲退散,明月漸漸露出了臉膛。
今夜的月,竟是異常的明亮。
夜卻有些涼。
今夜的菡萏別院,也異常的安靜。
太安靜,其實也不好。
在司季夏離開後,冬暖故沒有轉身回屋,而是也走下了樓梯,慢慢朝湖心上的廊橋走去。
很多人很多事,不是不想,就不會發生,不是阻止,就不會發生。
既然知道不想無用,阻止也無用,若是多加干涉了,或許會適得其反,不如就順其自然。
她可以什麼都不問,只要她的平安會安安好好回來就行。
本是吵鬧的桃林別院,此時也是異常的安靜,沒有人聲,像是一個人都不存在了似的。
不,還有人。
白拂還維持著盤腿坐在屋中地上的姿勢,春蕎站在他身側,一臉憂心地看著他。
整個桃林別院只剩下他們二人,再無第三人。
而此時的白拂,閉著眼,深吸著氣,每一口氣都吸得頗為急促,面色蒼白到了極點,按在琴絃上的雙手也似垂垂無力。
可他的背挺得很直很直,似乎就算他此刻嚥了氣,他的背都不會微微弓上一弓似的。
他的十指指尖還在滴血,染過琴絃滴到琴身上,慢慢地沁進琴身之中。
只見春蕎緊擰著眉定定看著他,再看著他的雙手,而後轉身回了偏閣,再出來時,手上拿了一隻三個巴掌大小的雕花木盒,站在白拂身旁遲疑半晌,才在他身側緩緩跪坐下身。
春蕎跪坐下身後約莫過了半盞茶時間,才聽得她聲音輕輕地喚了白拂一聲,“白拂公子十指受傷,可需要屬下幫公子上些藥?”
春蕎說這句話時,很緊張,她的神情看不出,然從她將手上的雕花木盒抓得緊緊地可以看得出她並非像面上表現的那樣只有關切。
“嗯。”白拂沒有拒絕,反是微微點了點頭,“有勞了。”
可白拂說歸這麼說,壓在琴絃上的雙手卻沒有動上一動。
春蕎稍有遲疑,以後慢慢伸出手,移向白拂放在琴上的雙手,在即將碰到白拂的手腕時下意識地將手微微往回縮,隨之又是索性心一橫,輕咬下唇的同時握住了白拂的手腕,先將他的右手翻轉了過來,令掌心向上。
春蕎本就心焦,在看到白拂指尖上那被琴絃割刮開的一條條血口子時,心不由擰得緊緊的,心疼的感覺在這一瞬間直竄腦門,令她的面色也不由發白,竟是比白拂的面色還要難看,好似受傷的是她而不是白拂一般。
當春蕎定定看著白拂那受傷的指頭心頭緊擰時,只聽白拂聲音沉沉道:“快些,我還有事急著要去做。”
“是,白拂公子。”春蕎即刻什麼都不敢再多想,連忙開啟那隻雕花木盒,從中取出剪子棉布巾及藥瓶等東西,緊張又小心地先為白拂擦淨他手上的血漬。
春蕎一心只為白拂手上的傷想,並未發現此時的她離得白拂極近,也未發現,白拂不知何時將視線落在了她身上再也沒有移開,直到她將他十指都細心地上了藥再纏上繃帶再抬眸來看他之前,他才迅速地別開眼,作勢就站起身。
可他維持著這個姿勢在地上多了太久,站起身時難免雙腿發麻,一時間竟是沒有站穩,眼見就要面朝下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