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種揣測到今日就被打了臉——有婦人上衙門要孩子去了。
陳郄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也只是一笑,繼續看從江南到西南的路線圖。
這一條彎彎曲曲的線下去,途中要經過四個州府,許多個小縣,更有數不清的鎮子、村落。
陳郄都懷疑,等她們把江南的事情處置完了,從江南到西南目的地,恐怕得要好幾個月,加上一路不比江南繁華,路況要更糟糕,也不知會受多少苦。
等著她把路線圖都研究了清楚,衙門裡的訊息又傳了來。
也無非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然後互相揭發那些醜事。
陳郄靜靜聽著,最後才嘆道:“真傻啊。”
無為說完沒想到聽到陳郄這麼一句,驚訝道:“陳姑娘說誰傻?”
陳郄隨口道:“他前頭後頭兩個老婆都傻唄。”
“前面一個,既然收了後面的銀子,何不拿著銀子回頭好好過日子,就是再嫁個人這小日子也過得不差了,何必跟著這種人品有問題的男人。要早點醒悟,今天又哪用這般還要在公堂上被掀出皮來。這後面一個更是蠢,好歹還是見過世面的,卻顧忌這顧忌那,最後連家業都給兒子留得艱難。”
“也無非是為了名聲,可名聲有什麼用?名聲能逼死她們,可給她們帶不來銀子,也教不好兒子。這世道既然對女人狠,女人就得對自己更狠,玩什麼忠貞這一套呢。”
“都是擰不清的。總有女人遇到人渣會覺得自己是那個能讓人渣改頭換面的那一個。”陳郄最後評價道。
可不是擰不清,之前都以為山盟海誓坑的都是別人,可誰能料到今日一番審訊,各自會吐出惡言來。
無為也覺得兩個女人傻,“聽說宋喬只是想把孩子藏起來,哪知道他大兒子一直恨著司朗,覺得司朗跟司朗母親搶了他父親,所以乾脆趁機把人賣給了柺子。”
陳郄鄙夷道:“他那大兒子,應該十三四歲吧?也別把人說得這麼可憐,能跟著人柺子頭子都相熟了,算什麼好東西?跟他父親一樣,根子裡就是黑的。”
無為唏長噓短,覺得宋大郎可惡,又覺得有些可憐,也不知是該聽陳郄是怪他自己心不正,還是怪宋喬太壞。
陳郄忍不住翻白眼,刀子沒割在自己身上,都願意來當一把聖母。
最後被坐實罪名的,也只有宋喬跟他的大兒子,一個騙婚,一個年滿十四所以拐賣未遂成立。
也是因司朗已經回了司家,本來拐賣幼童的罪名立即就減了一等成為未遂,這才讓宋喬的大兒子逃過一命。
騙婚跟拐賣未遂的當庭杖刑在判決當日生效,按規矩是要當日打完之後才會繼續關押在監牢裡尋期押送流放。
很多人在杖刑這一關基本就算沒了小命,當然在現場裡衙役們當然也不會故意把人打死,甚至打完還會用湯藥吊著,只是等著一到流放途中,死也死在了外面。
只是蓬萊府的人都沒想到,司家會送來贖銀,免了這對父子的杖罰,讓衙役只象徵性的打了各打了三十大板,也就屁股冒了點血,等著流放那一日,兩人年輕力壯的,估計也都能活撥亂跳了。
父親騙婚,大哥拐賣,也還願意送來銀子替人免了刑責,司朗之前因年紀小不聞於人,此舉倒是替他贏來了一個厚道的名聲。
厚道這名聲可不一般,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誠信,在誠信之上就是厚道,多少商人一輩子難得這個評價。
身邊也算是有聰敏人了,陳郄懶洋洋的跟劉喜玉道:“現在就只有司姜了,還要管下去?”
劉喜玉瞥了她一眼,反問,“不然?”
無為在一邊插嘴,“姑娘,俗話說送佛送到西哩。”
陳郄直起腰,有了點正形,“還是老話,沒了司姜,老三房下面佔據的五成生意都是一盤散沙,整個司家都散著,各有心思,外人要算計就太容易了。把人送歸西,哪來那麼容易。難不成你們有誰留下來幫他?”
劉喜玉一副不可能是我的置身事外模樣,無為也趕緊搖頭。
陳郄突然反應過來,“他一個孩子,拿什麼壓住司姜?”
解決了司姜當然是一勞永逸,可天底下又哪有這般的好事。
他們一行也沒誰有空把手伸進司家裡,說是幫人代管幾年,在司朗年紀還不夠這段時間,司家也還是得有個暫時的代理人。
自己弱勢,別人強勢,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強勢的人為自己所用,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拿到他的把柄,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