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那潘家公子看起來家世好,對花鈴也有不同。
花鈴跑到兄長面前就將藥瓶嘩啦放在地上,挑了幾種給他,“安伯伯說這些藥膏效果很好的,哥哥你快蹲下來我給你抹上。”
花朗倒覺得沒什麼,他摸了摸被揍了一拳的臉,“那小子花拳繡腿的,揍人一點都不疼。”
沈來寶瞧他,“明明打得那麼兇,不疼?”
“不疼,我也剋制了,沒下重手,只是……”花朗緩身蹲下,心思沉沉,他摸摸妹妹的腦袋,“對不起,鈴鈴。”
花鈴抬頭,“二哥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麼?”
唯有花朗知道可能會是大難臨頭,想到要連累家人,哪怕在校場受盡“酷刑”也不曾落淚的他眼眶頓時溼潤,“對不起……”
花鈴怔神看他,沈來寶已猜出其中緣故來,蹲身拿了藥拔掉木塞,就往他傷口上用力抹,疼得花朗從悲痛中瞬間回神,倒抽冷氣。沈來寶認真道,“你要小花跟你說對不起就直說,畢竟上藥是這麼疼的一件事。”說罷他又用力抹了一下,“對不起對不起。”
花鈴又不傻,她才不信這種轉得這麼生硬的藉口,可是她知道二哥向來面皮薄,不說就不說吧。只是旁人實在是塗抹得太用力了,看得她著急,抓了他的手搶過藥膏,“不要你塗了,我二哥要傷上加傷了。”
被嫌棄的沈來寶只好在一旁看她,等他想起秦琴還站在那邊時,抬頭看去,人已經不見了。
秦琴總是神出鬼沒的,讓人覺得疏離。也不知道如今花家大哥跟她怎麼樣了,自從秦琴一事之後,他和花續,也有了隔閡,不似過往交好。
有這樣的事,這個好友或許一輩子都是這樣疏離了。只是他相信若有什麼危急的事,花續還是會盡力幫他,只是在日常上,是不會有親近的可能了。
花朗見他又拿起一瓶藥,寒毛豎起,“不要動我。”
沈來寶輕笑一聲,抹了一把藥膏,正當花朗準備嚎叫時,他卻是輕輕一抹,動作比自家妹妹的還要輕。他好一會才道,“沈來寶,如果你是姑娘,我一定娶你。”
“……閉嘴。”
“哦。”花朗轉念一想,又道,“但是你可以娶我妹妹啊!做我妹夫唄。”
沈來寶和花鈴一驚,雙雙手滑,用力摁在傷口上,痛得花朗仰天嗷嗷叫。
他再也不亂說話了!
滿身瘡痍的花朗回到家中,還在想著怎麼搶在盤子告狀前把“過錯”全都攬在身上,潘巖肯定不會放過他的,那就獨獨不要放過他就好,千萬別連累家人。
已快正午,待會用飯肯定要被爹孃追問,少不得又要為他擔心。
他翻了個身,乾脆下地穿鞋,也不帶下人,直接去敲潘家的大門。
片刻門就開了,下人打量他一眼,“花家二公子有何事?”
花朗微覺詫異,沒想到潘家人記性好,連下人的記性都這麼好,再看看他的身板子,恐怕絕非普通下人。他終於是明白什麼叫做“府邸深”了,“我想見潘老爺。”
“您稍等。”
一般人家開了門去稟告都會敞開門,不讓客人覺得會將人拒之門外,可潘家卻是直接關門,將人拒之千里之外般。花朗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甚至覺得這才是常態。
許久那下人才再來開門,“老爺讓您進去。”
說完又將他打量了一眼,花朗自己先頓了步子,從袖子中抽出把小匕首交給他,“我平時拿來防身用的。”
下人也不同他說些客氣話,收起匕首才帶他進去,花朗更覺潘家不簡單,也正是因為這麼不簡單,所以才讓他覺得自己死期將到。
權傾朝野的大奸臣,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他。
他想好了,如果潘巖說要他的家人連坐,那他等會就跟他同歸於盡,或許這樣家人還能有一線生機。
他隨下人進了房間,聞到飯香,才知道潘家爺孫在用午飯。
盤子見他來了,略有遲疑,也沒說什麼,繼續吃自己的飯。
潘巖客氣道,“來得倒是巧,一起來吃午飯吧。”
“不必了。”花朗吐納一氣,“我是來道歉的。”
潘巖面色淡淡,“道歉?道什麼歉?”
“你外孫身上的傷,是我所為。”
盤子握筷子的手更加用力,夾了一塊軟肉,幾乎將它夾斷。吃飯的動作也慢了下來,神情卻沒變半分。
潘巖聲調更淡,“那你臉上手上的傷,也是我外孫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