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朗微覺氣氛不對,“對。”
潘巖說道,“這就對了,他傷了你,你傷了他,扯平了,何罪之有,又有什麼要道歉的。少年人血氣方剛,說不順了,就用拳頭解決,只要能解決事情的,就都不是問題。他現在對你沒有怒目相向,你也來認錯,那就說明事情解決了,對吧?”
眼前人簡直就是個明事理的老者,哪裡有什麼大奸臣的影子。花朗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道理暫且放在一邊不說,單是這麼溫和的說話,就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他真想問這人,到底是不是那個奸相潘巖。
潘巖終於是看向他,“還有事?可要添雙筷子?”
花朗當即回神,“不用了。”
他連告辭都忘了,直接轉身就走,走出潘家大門他還十分狐疑地抬眼看那門匾,確實沒有走錯,這真的是潘家,那個大奸臣,殺人不眨眼潘巖的家!
那方才那人真是潘巖?
他帶著疑問回家,始終不能消除這深深疑慮。
他前腳剛走,盤子緊繃的臉才緩緩舒展,又夾了一筷子菜時,就聽旁邊人說道,“要想知道我的底線,直接來問就好,也不必親身來試。”
盤子一頓,沒有開口。
潘巖又道,“你這樣做,得不到想得到的,反而會失去你不想失去的。”
他說話從來都是這樣高深莫測,盤子懶得細想,繼續吃自己的飯。解決了心頭大事,已覺輕鬆愉悅。
用過飯後,他主動去尋了沈來寶,打算約上他和花鈴一起去聽書。
沈來寶習慣午後小休,但今日打算去潘家探探風聲,如果苗頭不對,好及時制止。聽見盤子在外面敲門,立刻開了門瞧他,“什麼事?”
“找你和小花去聽書。”
“你揍了小花二哥,她不會跟你去的。”
“那我倆去。”
“我還有事,不能……”
盤子一惱,抬腳就將另一半門踹開,寒風瞬間灌進裡頭,冷得沈來寶打了個寒噤。盤子趁勢要進來,卻被拎住衣襟往外一放,“你的脾氣就不能改改,無故挑釁花朗,現在還來挑釁我,當真以為你比我小我就拉不下臉揍你嗎?”
“我挑釁花朗是為了你和花鈴好。”
這兜兜轉轉的跟自己有什麼關係,沈來寶說道,“這跟我和小花有什麼關係?還為了我們好。你跟花朗打架,到底是為了什麼?”
盤子輕輕挑眉,滿眼桀驁,“我只是想知道,我外公是不是真的不會殺你和花鈴。如今看來我可以放心和你們玩鬧了。”
沈來寶眉頭微擰,“這話是什麼意思,哪裡來的結論?”
“來自昨天我和花朗打架。”
沈來寶起先還不明白,見他面色冷漠,心頭猛地一驚,忽然明白過來,頓時震驚,“你是在用花朗做實驗?如果他將你打成那樣你外公都不管,那就證明,日後我們跟你交友,哪怕不慎傷了你,也會安然無恙?”
盤子得意一笑,“對,我是不是很聰明?”
沈來寶已深深震驚,他隱約猜出盤子不可能是沒有緣由地和花朗打架,可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種原因。
他想到盤子把花朗放置在死亡邊緣上,頓時氣得臉色鐵青。盤子也瞧見了他神情劇變,微微一頓,卻還是偏身說道,“我這麼做,是在救你和花鈴,你應該感謝我。如果我沒先試試,那你和花鈴就危險了。”
沈來寶厲聲道,“感謝你什麼?感謝你拿我好友的命來測試我的命有多寶貴?”
盤子見他竟然吼了起來,不由緊握拳頭,“對!那花朗在酒宴上對我橫眉冷對,對我外公不敬不屑,我拿他來試手有什麼不對?”
——況且他根本不知道沈來寶和他是好友,一個人的朋友怎麼會有那麼多!
沈來寶覺得潘巖將孫子養得很好,這不,又是一個三觀歪掉,視人命如草的未來之子。如果潘巖不是真的要安居在此,那花朗現在已經死了……
還是因他而死。
他不介意自己哪天得罪了盤子,然後被潘巖盯上他這條命。但是他不能忍受別人以朋友之名來對他的朋友做出這種事。
盤子的出發點的確是為了他和花鈴好,可是這種辦法卻太可怕了。
他甚至沒有想過,那也是一條人命。
盤子的三觀,已經極端得讓人覺得可怕。他對你好,會拼命的好,可是他若覺得你不好,那你的命,就如螻蟻。
這跟潘巖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