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大的贏家還是醉城,只是苦了古痕。
這段日子來,古痕不分晝夜的照顧安慰我,俊美無濤的臉落上了厚厚一層疲倦。消了對他的遷怒,看到這般疲累不堪的他,我心頭說不出的心疼。
而煩心的事卻沒打算就此放過已經滿臉倦容的古痕,天下是來越不太平了。
一件件不太平接踵而來。
首先是我父皇,赤唐國皇上的愛將——洪勝遠戰術指揮失誤,白白斷送了一萬將士的性命,軍中士氣低沉。而同時,虎利突然得到南方兩個以佛教為國教的小國的支援,軍備與軍源都得到了補充,虎利大軍增至十萬人。卯城再度陷入失陷的危機中,而卯城絕不能失陷,否則就相當於為虎利開啟了消滅赤唐國之門。
我父皇不得不正式遣使遞送國書,請求醉城出兵相助。因為醉城出兵抵達卯城最慢只要十日,而由赤唐國其他地方調兵遣將,最快也要半月。更重要的是,赤唐國軍隊的戰鬥力實在沒有什麼好口碑。
洪勝遠的十萬大軍又一次證明了這一點。
我父皇似乎也明白了,虎利的犯上叛亂,並非一次簡單的赤唐國內亂。虎利所謂要為南蠻“減賦稅,消朝貢”云云,僅僅只是一個光冕堂皇的藉口而已。
另外一件“不太平”也發生在南方,似乎天下局勢,不利在南,南主兇。
日月國突然改變國內的軍事部署,常年駐守西、北的大軍主力紛紛往南遷駐。鎮國將軍玉建業有意將軍事重點移向南方,這一舉措無疑是向南方本不安穩的局勢推波助瀾,加劇了人心的惶恐。
還有一件“不太平”自然還是發生在南方。
醉城的一支千人商旅在借道南方小國——南夷國時,突然失蹤,人貨兩空。而他們運的全是棉服傷藥等重要軍備物資。誠然,說是商旅,實際大部分是負責押運物資的精兵,這事聽來頗有些離奇,但離奇的事偏偏就發生了。
據古痕說,南夷國素來與醉城交好,而且他著人調查後,種種跡象顯示商旅的失蹤並非南夷國人所為……
似乎所有本不該發生的事都“湊巧”發生了。
聽到這些“湊巧”的事,我最自然的反應是聯想到雲楚的野心,只是細細一思,難以相信他會有如此神通廣大的能耐。
我輕柔地撫摸著已經凸起的腹部,望向窗外,徐緩的夏風吹進來,惹撩著我耳鬢的垂絲。
古痕去了城主府,不到入夜該不會回來。
坐在會客廳內,我等待著齊管家將牧原引進來。他的再次求訪令我頗有些期待,我豁然一笑,或許我真正期待的是一個謎底吧。
牧原依舊一派瀟灑的走進來,見禮,寒暄,很官方的會面方式,說些很官方的話語。他面容和善,笑顏下卻掩藏著犀利眼神,不放過我說話時的任何細節,處處打量,句句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盞茶的工夫,我和牧原在無聊的話題上饒來繞去,他不開口提畫,我亦不提,要比耐心,我未必輸給他。終於,牧原開始切入正題,“在下前些日子差人送的那幅畫,不知少夫人可喜歡?”
“自然喜歡。”我自己的畫像我能不喜歡?“不知杜公子可否代為引薦那位‘謹鴻’畫師?他當真有妙筆生輝之能,令人折服。”竟將我畫得那般傳神。
牧原扇著扇子,頓了頓,見我言語自然,毫不做作,他擺出有些驚詫的表情,“少夫人不是已經見過了?”
他的意思,是否想說謹鴻為我作畫時,我已見過?可我還沒承認畫中人是我呢。
“杜公子說笑了,我怎會見過‘謹鴻’畫師?”我鐵定不會承認我是畫中人。
“哦?”牧原搖扇輕笑,“我卻說少夫人已經見了,因為畫中人便是謹鴻本人,少夫人見了畫,豈不是已經見了謹鴻?”
什麼?!
我就是謹鴻?
不會吧,這麼說那幅畫是我的自畫像?我驚愕萬分,牧原嘆息接道:“那是謹鴻的遺作……”
“她死了?”我脫口而出,忽然意識到失禮,聲音轉柔,“呃,我的意思是,天妒英才,實在太可惜了。”可我不是好好的活著嗎?難道我弄錯了,那個謹鴻只是與我相貌相似的另一個人?
牧原揚起頭,“死,對她來說,或許是種解脫,未必不好。”他的眼直勾勾的看著我,稍顯有些無禮,我知道,他在觀察我的反應,他懷疑我就是謹鴻。
“莫非她曾受過何種非人的折磨?”我儘量壓住心中的驚愕,得體的應答。
牧原看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