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回頭看了看躺在她的床上,依然昏睡著的大男人,真的想哭了。
“嗚嗚……,汪!”屋外的如花叫了起來。
不對呀,雪花聽著如花的叫聲,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為什麼剛才顧賢跳進跳出的時候,如花在門外一聲沒叫?
而且,顧賢是從窗子外跳進來的,韓嘯卻是從她的床底下鑽出來的……
雪花的汗冒了出來,她不相信韓嘯一直在她的床底下,她可是從晚飯時分就沒出過房門,若是韓嘯一直在她床下,她不可能聞不到血腥味,而且若是真的韓嘯流著血在她床底下躺了半夜,估計全身的血早就流乾淨了。
那麼,韓嘯是從哪來的?
雪花一把抄起床上的夜明珠,彎腰就往床底下鑽。
床底下的青石地面乾淨平整,鑲結處嚴絲合縫,雪花用手敲了敲,聲音沉悶,並沒有空空的聲音。
“出來!”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雪花有一絲尷尬,畢竟她往床底下鑽這事不太好看,而且還有一種被人抓包的感覺。
不過,事關她的安全,有疑惑就要問出來,雪花馬上就給自己找到了理由,於是理直氣壯地從床底下爬出來,大眼睛看向床上的韓嘯,振振有詞地道:“爺,您是從哪兒鑽出來的?”
“爺……”韓嘯眸光微斂。
雪花滿臉好奇地等著韓嘯給她解惑。
“爺……餓了。”果然,隨著韓嘯的話聲,他的肚子裡傳來了一陣“嘰裡咕嚕”的聲音。
雪花吸氣,好吧,她不生氣,他是傷員,她不能和一個傷員置氣,對不對?
雪花轉回身,走到桌子前把籠月做的糕點端了一碟子過來。
韓嘯皺著眉,試著想要坐起身。
雪花一見,連忙把碟子放到床上,伸手去扶韓嘯。
雪花一手託著韓嘯的頸肩部分使力,一手小心地扶著韓嘯的右臂,以免牽動傷口。
韓嘯的眼中劃過一抹幽光,就著雪花手上的力氣坐了起來。
雪花又忙把薄被團巴團巴放在了韓嘯身後,又把大靠枕放在上面,讓韓嘯可以倚靠著,這才把碟子端起來放在,雪花看了看,直接放在了韓嘯的腿上。
都是傷員了,就別這麼多講究了。
韓嘯眉尖微蹙,但是沒說什麼,伸出左手拿起一塊糕點就吃,然後——
“嘩啦啦”點心沫子落了一前襟。
韓嘯眼眸微斂著,繼續吃,不,應該說是繼續向下“嘩嘩”掉點心沫子。
雪花看不下去了,端起碟子接在了韓嘯的下巴下面。
“爺,您自己能端著碟子接著點嗎?”
雪花覺得她這樣離韓嘯太近了,這個動作也有點太親暱了。
“爺的右臂不能使力。”
韓嘯語氣平靜,神態自若,說完,又拿起一塊繼續吃。
雖然他第一口就嚐出這點心不是這丫頭做的了,吃得興趣缺缺,但兩日沒吃東西他確實餓狠了,只得繼續吃。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咬了咬牙,然後——
繼續端著盤子。
不過,吃個點心,會掉這麼多沫子嗎?
貌似,現在不怎麼掉了。
雪花看了看零零星星地掉下來的幾點,把盤子挪開了。
“爺,我去給您倒杯茶。”
雪花說著,把盤子重又放到了韓嘯的腿上,剛轉身要抬腳,又慢慢轉了回來。
“嘩啦啦”,點心沫子又開始下雨。
雪花順手就又把盤子端了起來,接到了韓嘯的下巴下,然後,歪著頭滿臉懷疑地看著韓嘯——的嘴。
韓嘯的嘴唇微薄,但剛毅有形,因為失血過多,略顯蒼白,隨著咀嚼的動作,兩片薄唇緩慢翕合……
打住!雪花嚥了咽口水,她是在看點心沫子好不好?
嗯,點心沫子,還是在紛紛揚揚。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雪花只得繼續端著盤子。
韓嘯在雪花低頭瞅著他的嘴時,寒眸睜開,如海般浩瀚,如潭般幽深,沉靜地望著面前一臂之隔的絕美玉顏,一任眼底的那縷柔光肆意傾瀉。
但是,當雪花抬起頭看向他時,那急合的眼簾立刻遮起了一切。
韓嘯一連吃了五、六塊才停下來,看向雪花,“茶!”
雪花放下盤子就去倒茶,韓嘯連喝了兩盞溫在暖爐裡的溫茶,雪花才反應過來,她為什麼要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