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的。
張燾、顧椿知道這篇文章確實是搔到了乾封帝的癢處,自然倍加推崇,反正他們都已經轉投東宮了,踩踩蘇袛銘也沒什麼。
沈邵唐仨人就更不用說了,銀子又不是他們出,巴不得越少花越好。而且開年蘇袛銘算計了沈炳文一回,這些時日忙著收拾朝局,老首輔一直沒騰出空來還手,現如今,這名義上的外孫給自己扳回一局,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至於這狀元的歸屬,旁人當然也不用想了,沒聽見聖上御口金開,誇讚此文有國士之才嗎。
再說,這六元及第曠爍古今,聖上的政績再添一筆濃墨,正合了四月大祭的彩頭,哪個不開竅的敢上來添堵,沒瞧見蘇老頭吃了黃連還得硬著頭皮往下誇嗎……
第206章 相面
賜官的聖旨在意料之中,當日殿試的情形早就傳遍了京中上下; 誰都知道狀元之位已是那人囊中之物; 只是至今仍不敢相信他能以如此稚齡走到這一步。
六元及第啊; 多少文人夢寐以求的榮耀; 竟生生被一武勳之後給奪去了,若非他是邵老先生的關門弟子,恐怕士林中早就炸開了鍋。
永安侯府這幾日風光無限,親友故舊無不登門賀喜。
趙秉安雖尚未經吏部造冊,但身上已經掛著六品翰林編攥的銜,現如今出門迎客都要以官身作對了。
說到這個,蔣氏這幾天還有些小別扭呢。幼子得聖上看重; 賜下翰林戶部雙職; 原本蔭蒙家眷; 也該給她討份鳳冠霞帔回來,可惜,蔣氏的誥命早就跟著三爺定下了,所以最後這敕封就落到了邵媛馨頭上; 六品安人; 雖不是高多的位份,但好歹是兒子掙回來的第一份榮耀,撇下老孃給了媳婦,終究心裡不是滋味。
好在蔣氏心眼粗,自個鬱郁幾個時辰便想通了,兒媳婦有身份將來出門才能給兒子孫子掙面子嘛。
更關鍵的是; 她也忙得沒工夫兒琢磨這些瑣碎小事。趙映姝的肚子已經快到九個月了,按雙胎的月份算早就該生了,可閨女就是遲遲不卸貨,趙姚兩家日日急得上火。
說來也巧,正趕在趙秉安跨馬遊街的當日,鎮遠將軍府發動了。誰都沒成想,趙映姝懷的根本不是雙胎,兩男一女,這最後一個小娃娃出來的時候哭的像個小貓崽,氣若游絲的。
幸虧邵媛馨一早就把府上供著的太醫院老供奉送了過去,否則,一般人哪能保住這小丫頭的性命。
姚鼎誠這根憨木頭最近一直忙著收攏兵力,收到訊息的時候腿都軟了,等他快馬加鞭趕回將軍府,當即就捱了好幾道眼刀。
等到閨女悶聲墜地,丁點哭聲都不見的時候,姚家上下心都懸著。老太太連燒了百張佛經,只盼自家的煞氣不要害到孩子身上。
老供奉眼明心亮,早早下針迫出堵在嗓眼的羊水,把姚家幾代才出的一位千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只是,這孩子在孃胎裡就沒養好,不僅比尋常嬰兒小了一圈,而且本元底淺,日後恐也是紅顏薄命。
這實情自然不能跟姚家吐露,老供奉拿的是永安侯府的錢糧,自然知道頂頭主子是哪位。
再者,那位十爺手段百出,他嘴上若無禁忌,只怕不僅一把老骨頭難歸故土,就連後輩族人亦要受到牽連。
老太醫對外只道姚府千金體弱,日後嬌養些便好。
將軍府確實不算豪富,但趙映姝嫁妝肥厚,養這閨女一輩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幾位女眷聽到這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親姐發動的時候,趙秉安正在謹身殿等著傳臚放榜,他只著了一身進士冠服,烏紗帽上別了一小簇綠葉黃花,整個人清新淡然的不成樣子。
榜單雖還未開,但永安侯府早就接到了賜官的聖旨,眾多士子從那品級就可以肯定今科鰲首歸屬,打量著趙秉安的眼神很難不帶上點怨懟嫉妒。
趙秉安對這些渾然不覺,他正煩躁著呢。戶部現在還是蘇家的地盤,不管聖上將他調進去是什麼用意,估計接下來的日子都要熱鬧了。
尤其是他那片策論,將預算卡到了極致,戶部裡估計無人不對他恨之入骨,早知道就不放任凌何幾家折騰了,現在人人都有小算盤,再想把人手擰成一股繩指定要多費不少心思。
唱名的宮侍姍姍來遲,這厚帛巨榜抬出來可廢功夫。
謹身殿的氣氛在司禮監身影顯露的剎那就猛然一變,竊竊私語全都停下,諸多眼神彙集在重重禁軍中間,恨不得就地扒開看個究竟。
十年苦讀,歷經了百劫千難,求得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