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布匹,又忙著文箐的絨衣,確實有些分身乏術。“表小姐,婆子得您賞識,已感激不盡了。如今這些事,又有小姐這般籌劃妥當,婆子能做得的,自是不遺餘力。”
文箐見了沈吳氏,才曉得華嫣託付自己的事不太好辦。沈老太太愁孫女兒年齡太大了,眼見同齡女孩都出嫁了,便急得不成,託了鄭家娘子,談了一個杭州富戶。華嫣愁苦地對錶妹道:“我家債一日未了,這婚姻一事我便不想提。若現下提了,大抵讓人覺得我家需爺仗人家施捨,日後我進得夫家門,便是低人一等……”
文箐將華嫣的這些話說出沈吳氏,沈吳氏直抹淚,道:“她祖母也是為她好,畢竟這麼大年歲了,再拖就是老在閨房了……家中債事拖累她,我這作孃的,也是傷心得緊……”
文箐道:“現下那邊的事,三舅姆何不借口曾外祖母新喪,守制還是輕忽不得,眼前談婚事,雖不成親,多少也給人話柄,在室時失禮,出了嫁只怕也會招夫家人數落,憑白讓人家看輕了。這道理,外祖母定也曉得。”
沈吳氏點了點頭,道:“我也說過。如今只能再這麼強調了,反正不如你外祖母的意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你表姐只怕不是因為守制或者債務的原因,唉……此事得鄭家奶奶牽頭作冰人,如今倒是讓她下不來臺。但願她莫怪罪才好。明年,過了喪期,我就應了華庭與她家女兒的親事吧……”
鄭氏她不得不拉攏,兩家合夥挖煤,終究是利益相關,不得不權衡。相對而言,娶進來兒媳,大不了兒媳門戶高一些,自己作家姑的小意一些,總比女兒在旁人家看他人臉色要強。作為母親,沈吳氏寧願委屈自己,不想讓女兒為難。
文箐當了這回說客,其實自己心裡亦難受得很。華嫣羨慕自己與沈顓,焉知自己嫉妒她有母親在世可大力庇護?
文箐一返自適居,發現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妥當,一應食材都由褚群與周德全置辦完畢,誤不了開業吉日。這時,她想到了周騰以前說過但凡有要關照的地方,記得說話。於是,她又匆忙趕回自適居,與三嬸那兒小意了一下,同周騰談到了開業之事。
周騰那邊倒是說只管讓她放心,到時他定去幫忙張羅。南門口屬於吳縣管轄範疇,正好李氏的兄弟有同僚,雖是捕快,可是這些事兒自是用得著,著其打點四下人員,又寫了幾張帖子,派餘春投於相應關係人員。又當著褚群的面,說了一些關於開業之日的細事。
文箐聽得這些雜事,暗歎自己來對了。她這時,也從這個三叔身上體會到了一家人的感覺:真正在你困難的時候,家人畢竟還是家人,多少會拉你一把,落井下石的還是少。
周騰打發走褚群,仔細看了一下侄女兒,嘆口氣道:“這回幫你也不知對與不對。沈家不喜你開食肆,你可知曉?如今既是他家許可了,可得費心經營才是,莫讓人看了笑話去。”
文箐直點頭,道:“多謝三叔三嬸提點。”
周騰一直沒胖起來,反倒是比前一年還似消瘦些,他與周同比起來,缺少了很多笑容,沒事時也眉間微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讓人親近不得。文箐與他打了好幾次交道,一直認為他心眼兒頗多,四叔相對而言,則好似一個缺心眼的人,對著孩子們就沒心沒肺的總是掛著笑。
她這正比較著兩人呢,就聽到周騰又開始使心眼了:“那食肆你開在褚群名下?雖是不惹人說閒話,可是,錢賬一事,必要看牢了,終究是外人。”
“三叔說得甚是,原想著開在李誠名下,只他外出有事,現下不在,人也不如褚群活泛,好些事兒總是不能當機立斷,拿不定主意,作為掌櫃的,肯定有欠周全。”文箐約略解釋道。
“你多個心眼便是了,吃次虧可得學乖,前兩月不是說缺廚子才沒開成嗎?受制於人,不是好事。用人事上,萬不可輕忽。”
“三叔所言字字珠磯,箐兒謹記。”文箐說這話時,確實是心底裡有幾分真切的恭敬,以前自己總是想脫離周宅,於是容易做為一個刺蝟,一碰到外力就團成個刺兒球,傷了人,別人當然也會有自己的心思,也會反過來傷她。在這些摩擦中,誰傷得他人多一些,已經沒法計較了。
文箐方要告退,可週騰卻說了一句讓她心驚地話來:“江家已是知曉了褚群在暗裡幫你打點絨衣一事了……你也多注意些。”
並不等文箐再說話,周騰又道:“好了,你信得過三叔,今次來與三叔細說開食肆的事,三叔也就多嘴說了這麼多,自是為你好。食肆你開著也罷,只是,你小小年紀,凡事見好就收。三叔這處可不會拿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