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婆子不好意思地笑了,道:“這個,不是老婆子少見多怪,實在是,怕手上出汗,那個……”
文箐道:“這個,暫且不賣,只當樣式放這兒。但凡來店裡的人,貴客可以看可以瞧,只是仔細莫弄髒了。菲是髒了,也有法子,你再將那布料再做一件,與那皮裘一扣就好了。”
嘉禾聽著小姐所說,趕緊給楊婆子展示關鍵所在。
原來,外衣則是用釦子與皮裘相連,兩面可穿,等於買一件就是兩件。再有,那絨衣全部用一個裡襯做好了,可以輕易拆卸,嘉禾道:“小姐說了,這個是活裡活面,既可做夾皮袍,又可做絨衣皮裘。兩面穿,等於四件衣賞呢。”
楊婆子道:“真是……婆子實在是想不出來,表小姐這真正是太……”她平日舌燦蓮花,現下驚喜連連,誇讚的詞兒只覺得貧乏,無一可以表達的。
文箐笑道:“好了,婆婆莫激動。這詞兒,你只管想法,待會兒一搬出去,這客人就要圍觀來,婆婆還得與客人好生介紹呢。”
楊婆子這才明白小姐為何剛才說不賣了,這麼一件,誰會捨得賣啊?“那,這個斗篷也是一樣的?”
嘉禾在文箐的示意下,解下斗篷,給楊婆子身上一披。驚得她一閃,叫道:“哎呀呀,老婆子賤軀,哪裡能披得了這個,使不得使不得也。”可是鬥逢一落身,只覺得從背後就是厚實的暖意,待一拿開,身上衣衫的熨帖感全無,好似身上突然少了一樣寶物。
文箐道:“婆婆,這個,純絨的袍子咱們不降價,若是要與人拼價格,咱們以絨加棉的絨衣去拼。他們降價多少,咱們便比他們多降十貫鈔……”
楊婆子先是一愣,反覆回味了表小姐的話,這才明白過來。“小姐,你這是將絨衣分出高低等次來……”
“正是,咱們今年秋冬收的絨,雖然用起來還是緊張,可是食肆一開,我就可以再多宰一百來只鴨不止,若是再有人拼,我索性將那三百來只全宰了,做成板鴨……”反正有食肆,板鴨在青黃不接之濟,自可以在食肆賣掉。文箐是這般籌劃的。
楊婆子恍然大悟:“是哦,是哦,那些人,畢竟是今年才開始制絨衣,以為有利可圖,急於降價獲利,賣一件賺一件。可是咱們若直接拼價格,咱們賣得越多,虧得越多。只是若與他們拼量,他們肯定不如咱們,他們沒有咱們這麼絨……”
文箐點點頭,十分讚許這個婆子,果真不是個糊塗的,難怪當年香玉膏能在她手上賣得那麼好,連鄭二那娘子都誇讚楊婆子。“不過,這絨衣價格早晚會下降,只是今年絕不能降得太多了,否則明年就沒甚麼賺頭了。”
雖然說是和氣生財,大家一起發財才有得好。可是這還不是明代中後期,現下商業並不太發達,奢侈之風還沒形成,極大部分人還是節儉持家,有錢人家就這些,而有錢的能捨得花錢的更少,捨得買一件絨衣的那就是少之又少。一件絨衣穿是至少五六年不止,若是好些人家皆賣,必然影響價格急劇下降,然後轉眼間這個市場馬上就達到飽和。之後再無賺頭了。
故此,今年要麼將其他競爭者打壓得狠一點,否則,縱容他們得了大利,必然吃著了甜頭,就會繼續火拼,急速加劇這個市場的搶奪。這不是文箐所能看到的場面。思來想去,她認為該出手了,為了保全自己的利。
楊婆子十分認可,道:“可不是。表小姐,鄭家那香玉膏去歲還賣得好,今年聽說不怎麼行了。前些日子,遇得他們家掌櫃,還向我告苦,說當年買虧了呢。”
文箐一笑,道:“花無百日紅,本是這個道理。香玉膏再怎麼說,他們肯定賺了,只是如今賺得少了,不過聽說那頭油津子,可是賣得十分的好。”
“是啊是啊,鄭家奶奶自是算得清楚,所以沒在三奶奶面前提香玉膏的事,當年表小姐可是送的這個方子與她,說來說去,她家還是賺大了。”說到以前的各關係戶,楊婆子話鋒一轉,道:“吳員外前些日子本去了松州府,昨日捎信過來,急著要返京,問咱們那絨衣可製成了?”
文箐道:“今日帶來了泰半,過三日我讓褚群將其餘的送將過來。我此來也只是想問問婆婆這邊的情形,如今既然說妥了,想來無事,我去看望三舅姆後,就直接返家了。食肆過幾日開業,婆婆這邊要能挪得開身子,不妨去捧個場。忙的話,還是鋪子裡生意要緊。這絨衣的生意,就托賴婆婆了。”
楊婆子自然明白她此來為何,雖是邀請,那只是客氣,表小姐這是將杭州這邊的絨衣再次重託於自己罷了。李誠不在,如今她一個人忙著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