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行蹤
一盞華彩精美的玲瓏燈; 一把通體雪白的風雅劍,還有一位抱劍執燈的如花美眷。
大眼看去,就知那幾樣都是千金難得的好東西。
前兩個稀罕物自然是今晚的彩頭,而後者亦是給頭名的獎勵。
讓劉拂變色的; 也正是那靜立於亭閣之上的少女。
小美人不是別人; 正是個把時辰前與劉拂並肩而立; 一同站在花車上吃冷風的鎖骨觀音。
將滿十五歲的少女容顏柔美,曲線玲瓏,俏生生立在那裡。身上的紗裙極好地勾勒出她青澀的身形; 比之前扮作觀音時的白衣還要單薄。
劉拂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大氅。
若非因著身邊三人的緣故; 推了扮觀音的活計; 那麼此時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就該是她。
闔上眼簾; 劉拂沉下心緒,緩緩吐出憋在胸口的濁氣。
溫熱的氣息遇到冷風; 化作一團白霧,消散開來。
在此之前; 從未聽過花車觀音要陪寢聚星亭魁首的事。劉拂睜開眼; 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邊人的神情。
海棠姐姐如今與她榮辱一體; 若真有這麼個關鍵環節; 她絕不會不告訴自己。
四周不論是參與文會的讀書人,還是在旁圍觀的金陵百姓,臉上都似有似無地寫著莫名。劉拂推測出,這獎品本只有兩件; 最惹眼的第三“件”獎品,是因著她被換下,臨時起意新增的。
每年的聚星亭文會,按例是由知府與守備,這兩位金陵的文武長官主辦的,即便是徐思年之父徐同知,也無權插手這件事。
那麼一府之長的決定,自也不是一個小小妓子可以拒絕的。
一陣風起,劉拂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
她抬頭望去,看著樓上瑟瑟發抖的姑娘,也不知對方凍上這大半夜,是否能撐得住後半夜的事。
初次承歡,伺候的是個文雅公子,對一個妓子來說是天大好事,可如此不被當作人看的待遇,也讓劉拂忍俊不住物傷其類。
劉拂突然意識到,自己如今的力量是如此的低微,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人綁著,送去一個陌生男人的床上。
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劃過心頭,讓她藏在寬大袖擺中的手指微微緊縮。
不能再慢吞吞的了。不論是樹立一個足夠可靠有用形象,還是向三人公開身份,都得加快進度。
而今晚的聚星亭文試,就是遞到瞌睡人手邊的好枕頭。
不過僅憑今天還遠遠不夠。要想造出一翻聲勢,想在心比天高的文人圈中站穩腳跟,僅靠自己還不夠。
劉拂算了算日子,覺得小宋先生的詩會開的很是時候。
正是她今日初初揚名的不久之後。
不管錢財還是地位,以她目前的身份,都不可或缺。那盞琉璃花燈,想來能在當鋪當個好價錢。
至於寶劍和美人……劉拂眼中滑過一抹興色。
她摸了摸發癢的鼻子,又打了個噴嚏。
“冷了?”周行收了笑意,換到劉拂左側站著。他本想逗她一逗,沒想到小姑娘平日裡膽大,此時卻一點受不得驚嚇。
拿妓子去調侃女孩子,也確實有些過分。
周行心中難得有些歉疚,接著道:“你小……小孩子家家,還是早些回家的好,免得遇上拍花子的,將你賣去給人做娘、便宜兒子。”
一句話,打了三個磕絆,聽的劉拂心驚肉跳。
劉拂白他一眼,也不再緊張。收回望向二樓的目光,心間滑過一抹疑惑。
她總覺得今日的事有哪裡不對,可到底哪裡不對,又實在想不起來。
蔣存沉默一瞬,幫腔道:“各地燈會大同小異,身體重要,不看也罷。”
揉揉耳朵,方奇然頗奇怪地看著二人:“打從到了金陵,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們同聲同氣。”
從那詩會回來後,在京中就因某事與蔣存很不對付的周行,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雖仍一處讀書,但連交流都少了許多。
兩人間莫名的矛盾,讓年歲最長的方奇然,很是苦惱。
他正打趣兩人以洩今日的憋悶,就被劉拂的目光直刺當場:“雲浮?”
劉拂挑眉,直勾勾看著他。
直到剛剛聽到方奇然聲音,她才靈感一閃,反應過來究竟是哪裡不對。
聚星亭上的變故,是針對方奇然的。
劉拂此時才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