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緩解。
施涼的胳膊被大力拽住,背後是男人嘶啞的聲音,“等我的訊息。”
“好。”
施涼下車,被拽過的覺得那條胳膊疼的無處安放,他指間的溫度和力道一同刻在了她的骨頭上。
多道目光投過來,其中就有蕭荀的人,施涼只掃過姜淮跟陳瀝瀝,前者是一貫的精明姿態,不見其他情緒,後者眼中有著遲疑,凝重。
見施涼看向自己,陳瀝瀝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抿了抿嘴。
隨後容蔚然出來,面無表情的走到容家人那邊。
兩撥人往兩個方向離去,很快就消失在極速的車流裡。
容蔚然被帶去醫院,走廊站了不少人,他們的沉重把悲傷的氣氛渲染的更加濃烈。
“老六,你終於趕回來了,進去看看爸吧,他一直在說你。”
容幕遠幾個都看過來,容斌沒有,他低著頭,鬍子拉碴,滿身滿臉的窮途末路。
容蔚然也沒有要跟容斌說話的意思,他抬腳走進病房。
容振華彌留之際,人已經迷糊了,“是老六嗎?”
幾瞬後,病房裡響起聲音,“爸,是我。”
容蔚然垂在兩側的手動了動,“我回來了。”
容振華的呼吸時有時無,眼睛裡卻一下子有了一絲光亮,“過來……給爸爸看看……”
容蔚然走到床前,微微彎下身子,望著自己的父親。
人都有老去,死去的一天,誰也不例外,不過是有早有晚的問題,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然而視野裡猝不及防的被潑進來了水,溼溼的。
容振華靜靜的看著小兒子,他並沒有再說平時說的那些話,也許是就快死了,才醒悟過來,從前計較的,什麼都不重要。
“爸爸很想你媽……”容振華斷斷續續的說,“還有施涼的外公和……和她媽媽了……”
“他們……他們會……會見我嗎……”
容蔚然說,“會的。”
容振華佈滿皺紋的眼角溼潤,淚水滑進鬢角。
他這一生,都陷在名利場裡,算計別人,被別人算計,最後悔最愧疚的就是對吳家一家做過的事。
那時候他已經不是毛頭小子,不可能用年輕不懂事作為欺騙自己的藉口,他就是被利益衝昏頭腦,喪失良知,成為一切不幸的□□。
到頭來,還害了容家,小兒子,太多人都被牽扯進來。
容振華身上的死亡氣息越發清晰,很快就可以見到吳家父女了,他會去請罪。
“你們幾個兄弟都要好好的。”
容蔚然聽著。
“爸在國外有個賬戶,上面有一筆錢,是給你留的,等你結婚的時候用。”
容振華突然又有精神了,說話也利索了些,“具體都在你房間書架第二排的一本書裡。”
“老六,你是最像你爺爺的,重情重義,可惜啊……”容家已經敗落了,否則早點交給小兒子打理,一定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這都是命。
不給容蔚然開口的機會,容振華閉上眼睛,“你出去吧。”
容蔚然的唇角壓緊,他出去時,所有人都齊刷刷的朝他看。
“老六,爸有對你說什麼嗎?”
“那個……姚秘書說了,爸沒有留遺囑。”
“是不是爸跟你提了?”
容蔚然大步往前走,將那些令他暴躁的聲音全部甩在後面,片甲不留地|剝|出自己的世界。
醫院門口,楚禾站那兒,神情複雜,她以為容振華的病情至少還會熬個幾年,和大多數老人的情況差不多,誰知道會突然成這樣。
所以容蔚然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是不會不回來見父親最後一面的,這點,她知道,其他人也不會不清楚。
在容蔚然走近的時候,楚禾問他,“看到杜鵑花了嗎?”
容蔚然腳步不停,“下次。”
楚禾一愣,他這兩個字充滿了希望和美好,她不忍心再去把殘忍的現實攤給他看。
容家依舊大到極度奢華,梨樹桃樹花開豔豔,小橋流水,竹林翠綠,風景秀麗,卻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壓抑。
保鏢,傭人,管家,個個都頂著張風雨欲來的表情,他們看到回來的人,都低頭見禮。
“六少爺。”
容蔚然不做回應,他上了樓,把自己關在房裡。
樓下的管家心事重重,“楚小姐,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