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了,我今兒還得往西市上收蔗糖了,並不回家。”
她轉身要走,李少瑜那肯,一路跟著寶如一溜小跑。
野狐和稻生亦是緊隨其後,護著寶如騎上她那頭小馬駒。
李少瑜騎著那大宛馬,緊緊並著寶如而行:“自打你回秦州之後,哥哥每夜睡前三件事,皆是捫心自問,寶如妹妹可有吃飽,寶如妹妹今日可開心,寶如妹妹夜裡睡的可安。
你瞧瞧,每每問及,我都發現你過的不好,這些日子因為操心你,都瘦了許多。”
寶如笑而不語,遠遠見街邊有個婦人在賣蔗糖。蔗糖是她熬製黑糖的原料,寶如和張氏兩個這些日子收光了長安城所有的蔗糖,見了當然不肯放過。
她喚過野狐,耳語了幾句,野狐連忙跑去收那婦人的蔗糖了。
李少瑜策馬湊了過來,低聲道:“今日哥哥在芙蓉園備了酒,以賠哥哥當日幾番出進園子都沒有看到你的罪過,可否?”
寶如緩緩搖頭:“不要。”
李少瑜身子斜斜側著,脖子伸了老長:“季明德那廝不會出來的,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就咱倆,你聽哥哥訴訴這些年的苦,好不好?”
訴點苦再吃點酒,鬼知道他要做什麼,寶如歪脖子而躲,仍是堅決搖頭:“不要!”
貢院東側的大路旁,待寶如的馬駒躍過,一輛馬車車簾幕輕輕落下,車中的榮王妃顧氏隨即也閉上了眼睛,輕揉著鬢角。
“他叫什麼名字?”顧氏抑著心頭的激動問女兒。
李悠容道:“季明德。”
榮王妃手揉上鬢角,道:“你爹知道否?”
李悠容搖頭:“應當不知道。”
李代瑁雖躲著老孃,也厭惡朱氏生了兩個孩子在外頭,但血緣那東西避不開,一團亂麻之下,眼看會試將臨,昨夜把女兒叫到書房,細問此事。
李悠容一直跟著老太妃,將季明德的來歷打聽了個一清二楚,剛想跟老爹說說。
李代瑁便斷然擺手:“我不要聽他的名字,也不想知道他是誰,你只須告訴我,大魏一十三州,他來自那一州就行。”
“秦州。”
李代瑁閉了閉眼,印堂一片青灰。提筆在紙上揮舞,壓自己私章在上頭,罷後交給李悠容,道:“將此書傳給你四叔即可。”
李悠容接信過來,上書只有八個大字:秦州仕子一個不錄。
李悠容的四叔,秦王李代聖,是今科會科的總裁卷,所有同考官批出來的卷宗,所看中的舉子,皆要經過他的總批,才能被錄取。
第89章 閒屏孤宿
李代瑁極力倡導錄取時的公平公正當然就不好當面或者遣差給弟弟傳話。
他與王妃顧氏之間有著很深的矛盾也非一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那種。
李代瑁尊重顧氏也體諒她為王府所付出的心血僅僅關於皇帝是他兒子的風言風語就叫顧氏整日焦心若再冒出個二十歲的成年兒子來,他怕顧氏受不了這個打擊。
而那個從未謀過面的這個兒子,按理是他的長子既成了家,又還能考到舉人,想必其能力不賴。就算科舉不能致仕回到秦州做個教書先生安穩一生不也很好。
李代瑁當然知道十年寒窗後,一個進士名額對一個寒門舉子意味著什麼。
他一竿子將秦州舉子盡擼若那孩子果真有志氣就該知道自己絕無相認之意當然會回秦州從此隱姓埋名去做個教書先生。
若那孩子厚著臉皮纏上來。李代瑁長出一口氣輕揉眉心,自己雖貴為親王卻也兩袖清風,暗暗盤算從那裡勻出股子錢來將他遠遠的打發走。
所以如今李代瑁不知道兒子叫季明德也不知道他娶了趙寶如,更不知道這個兒子,論人才風度,是最形肖於自己的一個。
李悠然道:“娘,畢竟也是我父親的親骨肉,爹這樣做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
顧氏柔聲道:“你爹這樣做,總有他的原因,咱們只要照做就好,又何必多問原因?”
她望著宣紙上丈夫龍飛鳳舞八個大字,出神許久,卻是折了起來:“你四叔是個孤高無塵的性子,與你爹向來也不對付,此事只憑一張紙,只怕他不能相信,還是孃親自去說服他的好。”
說著,顧氏下了馬車,一個下人也不帶,往貢院而去。
李少瑜興致勃勃,準備趁季明德在貢院插翅也飛不出來的情況下,好好跟寶如親熱親熱,以訴離情,誰知才走出貢院不遠,半道兒上就叫人給劫住了。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