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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嘴裡嫌著罵著小羊倌,一土坎拉砸過去,待季明德追到坡上,卻捧給他一整塊的蕎麥麵癟癟,虛蓬蓬鬆軟可口的癟癟略帶苦味,裡面還夾著滷味十足的牛肉。

算起來也是青梅竹馬,李純孝也只待季明德中了進士,便會把女兒許配給他的。誰知天不遂人願,生生耽擱了。

季明德在這打幼兒一起玩到大的妹妹面前頭一回拉臉,道:“飯食你備的很好,我便收下。但往後當著你嫂子的面兒,可別叫什麼明哥哥,我聽了肉麻。

再,當日你爹當眾發難你嫂子,是你給你爹點的眼藥對不對?你是個好姑娘,我便是你哥哥,那點小事,只當妹妹小不懂事,但若你再出格點兒,我便是匪。土蕃馬匪怎樣對你這樣的黃花大閨女的,想必你也知道。

哥哥我……”

他越說,李遠芳越惱,忽而恨恨道:“土蕃馬匪會拉用馬拖著黃花大閨女在沙棘林裡染雜刺。有種你也這樣幹。”

季明德寒滲一笑:“我不會,但野狐和稻生會,你要不要去問問他們?”

李遠芳倒抽一口冷氣,轉身看野狐和稻生兩個,抱臂站在寶如面前,兩目似深山裡的老狼一般隨時四處戒備著。她吞了口口水,轉身要走,卻又叫季明德一把拉住。

他道:“我入考場這幾天,想辦法哄你嫂子高興,若我出來之後,聽到誰說你給你爹點眼藥,或者給你嫂子找不痛快,遠芳,你知道我是匪,你也見過我殺人,別給自己找不痛快,好不好?”

李遠芳這種姑娘,心眼並不壞,但若嫉妒蒙心,稍有差尺,就會像胡蘭茵一樣走火入魔。

季明德多少次忍不住要扭斷胡蘭茵的脖子,想想前世她於漫天風雪中獨自入關山,在那山道上呼著他的名字,喊著叫他快逃快逃,自己卻失足跌落於萬丈懸崖之下,便又生生忍住。

季明德要進貢院時回頭,寶如亦正盯著他,恰等到他回頭,揚手揮了揮,另一隻手中是自己替他準備的那份乾糧。

季明德上輩子沒有翻過關山,當然也就沒有參加今年的春闈。

而季棠是三月初三生的,寶如是三月初八過身的。

今天三月初三,若他在洞房那夜就圓了房,恰就是季棠出生的日子。

那是個多漂亮的小姑娘啊,方衡替她洗乾淨眉眼,拿裹單包好,季明德就看了一眼,良眉善目的小嬰兒,下巴尖尖,睫毛長的像把刷子一樣。

她臉上還泛著淡淡的光澤,全然不像是個死胎,季明德不敢想象,若她睜開眼睛會是何等的漂亮。寶如摟在懷中,連哭都沒有哭,裝進瓦罐中便躺下了,懷抱著那瓦罐,一直不曾鬆開。

上輩子倆人最情投意契的時候,寶如曾說,待將來到了長安,他要入貢院,她一定會替他備乾糧。

季明德站在貢院門上立了片刻,折回來,將李遠芳那份乾糧還給李遠芳,手揉上寶如細軟軟的胳膊,柔聲喚道:“寶如?”

寶如正在看遠處,英親王府世子爺李少瑜早春三月以扇遮面,在貢院大門口另一隻獅石子後面躲著,見她望向自己,收扇柄以擊掌,遙指身後,十幾個臂壯腰圓,綢衣上銅釘錚錚的護衛環於其後。

他在那兒狂舞著,像只鴨子一樣,妄圖引起寶如的注意力。

“怎麼還不進去?”寶如推了季明德一把:“貢院都要關門了。”

季明德略湊近一步,長舒一口氣,滿腔塊壘,似乎唯有這樣揉著她的臂膀,呼吸著她身上那股淡甜的氣息,確信她真真實實伴在他身側,而非被埋葬在臨洮府那冰冷的黃土之中,才能消解。

他道:“等我,不過四日我就出來。”

李少瑜指著貢院兩扇眼看要閉的大門,急的直跳腳。

寶如忍不住噗嗤一笑,推了季明德一把:“快去吧,果真貢院要關門了。”

目送季明德進了貢院,寶如回頭準備要走,便聽身後一聲油嘴滑舌的叫:“寶如妹妹!”

寶如還未回頭已在笑。

李少瑜一身蜜合色的杭綢面圓領袍子,頭上破天荒竟還戴著軟幞,踮腳望著貢院的門確實關了,接過她手中那隻囊兜,遠遠丟給身後臂壯腰圓的護衛,指著身邊揚蹄躍躍,腰跨紫鞍大宛馬道:“怎樣,今兒讓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天下間無人能治的潑皮無賴,英親王兩口子驕慣出來的世子爺,叫季明德在草堂寺一回打嚇破了膽,一段時間都未在外露過面,直到今日季明德進了貢院,整整四天都不能出來見人,他才敢跑來撩撥寶如。

寶如笑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