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蘇嵐緊隨其後,她的聲音越來越模糊,終至寂然無聲。
荔枝?這橋段聽著有些耳熟啊。鄭薇起身望著二人離開的方向,蘇嵐,她是要東山再起了嗎?
鄭芍有孕,柔嬪沉寂,她趕在這個時候冒頭,可是選了個好時機。
夜色漸深,鄭薇和喬木兩個人蹲在假山的角落,誰也不敢點燈籠引來人。
兩個人不知等了有多久,直到一聲“啊嚏!”響起。
喬木驚慌地捂住鼻子,“小姐……”
鄭薇指了一個背風處,“你去那裡等著吧。”
喬木也知道此時不是添亂的時候,順從地悄聲去了角落裡。
又不知過了多久,在輕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中,一個影子自假山那頭快速地移過來。
鄭薇的心掉了起來,直到一聲輕咳響起。
她舒了一口氣,探頭一看,沈俊正在月色之下四處張望,鄭薇連忙招手小聲叫道:“沈侍衛,這裡!”
沈俊快步上前,低頭問道:“娘娘,您這是在做什麼?”
鄭薇急得一個勁給他打手勢:“哎呀,這不是怕有人來嗎?你那麼高個子,就別站這麼直了,快蹲下來。”
沈俊原本想說,御花園因為夜裡不會有人,侍衛們一個時辰最多隻巡邏兩次,他走過來時,巡邏才剛剛過去。
可是,看見她團在那裡,還坐在地上縮成小小的一團,沈俊覺得,這樣,好像也不錯,他半蹲下來,聲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地放軟了八度:“娘娘的信物準備好了嗎?”
鄭薇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塊雜色玉佩和一封信來,“這是我爹小時候給我買的壓裙珮,你到時候把這個拿出來,我娘一看就知道了。”
她再解下身上繫著的荷包,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這裡是二百兩銀票,看著,是多了些,但這是因為我要進宮,特意淘換的小額銀票好在宮裡用,我手上,就只拿得出這些。沈侍衛,您拿著,別嫌少。”嫌少的話,她大不了把懷裡藏的兩個金錠子再拿出來……
鄭薇看著那疊銀票心疼得直抽抽:這些銀票抵得上她小半家產了,這一封信送得可真貴啊!
她舉著銀票絮絮地說,說到最後,卻發現她舉了半天,沈俊也沒有動一下,忍不住抬眼去看他。
沈俊的眼睛卻在帽簷的陰影下,他像一塊石頭一樣沉默了半晌,鄭薇的笑都快掛不住的時候,他才接過信和玉佩,生硬地道:“我知道了。”
鄭薇望著手裡的銀票,驚愕地抬頭:她沒聽錯吧?這個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她,居然不計報酬!他是活雷鋒不成?他到底圖的什麼?
那個在半月前的早上,被她強自壓住的念頭又忍不住開始抬頭:該不會……
幸好,她的胡思亂想才剛起了個頭,沈俊一把抓住了她的銀票胡亂塞進懷中:“娘娘還有別的事嗎?”
鄭薇愣愣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心搖頭:她的銀票……就這麼沒了……
突地,手心一重,一樣東西擱在上面,沈俊丟下一句話,“多謝娘娘賜銀,這個符就權作謝禮吧。”
鄭薇盯著那個泛著毛邊的平安符傻在了原地:多謝?要謝的那個人似乎不該是他吧?
第37章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等到初九那天參加皇后菊花宴的時候,宮城裡愛俏的小宮女們頭上紅黃翠綠的絹花已經換成了青藍紫灰的絨花。
九月初九重陽節。
大雍朝向來有重陽節賞菊喝菊花酒插茱萸登高等習俗。
京城的旁邊就有一座鹿頸山,早在八月底的時候,皇帝便計劃著在初九那天與群臣爬鹿頸山登高望遠。
鹿頸山登到頂點便是鹿頂,這山名正合“逐鹿天下,定鼎江山”之意,為京城龍脈之一,向來是郊祀祭禮大典所在之地。
而九月初九,數九為極,每一年的這一天,每位皇帝都會登上鹿頸山遠眺,只是後頭十多年先帝身體虛弱,這活動才由著他人代去罷了。
新上任的皇帝年富力強,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因而,五更鼓響,鄭薇剛剛起床時,乾寧宮那裡已經開始鳴金開道了。
為了那點渺茫的希望,這些天鄭薇已經習慣地早起。雖然皇帝后來又在鄭芍宮裡歇了兩回,她卻沒從沈俊那裡得到關於她娘訊息的任何回饋。
不過,早起是個好習慣。
因著御花園早早被皇后徵用了,鄭薇只好繞著宮城轉了一圈。等她回來的時候,鄭芍卻還沒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