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
鄒筌只是點點頭,顯然已沒力氣講話。
就在他們跑到中途,頭上忽然落下大團雪塊,緊接一道人影輕飄恍若鬼魅般由枝頭上飛落,剛好擋在他們身前。
鄒筌與兒子雙雙腳下一滑,跌坐在地上。他們抬起眼,看到立於面前的黑衣人紗巾蒙面,身姿瘦俏,很明顯是名女子。
她手握長劍,划著地面而來,當俯身望向他們的剎那,一雙宛如幽潭闊淵的眼,竟含有清晰明瞭的憎恨!
一時間,父子二人彷彿被那目光狠狠剮下一層皮般,全都呆住說不出話。
“呵呵,你們還是這副模樣,一點都沒變……”
女子的喉間裡,發出冷冷笑音,隨即盯向鄒筌身旁的男子,目中那抹恨意變得更加強烈,咬緊牙道:“鄒子飛,今時今日,你終於落在我的手上了!”
鄒子飛被這句話搞得一頭霧水,舌尖緊張到打結:“什,什麼……”
女子將視線移向他臉上的疤痕,目光倏地一斂,直盯得對方不寒而慄。
“你可還記得這道傷痕,當初是怎樣留下的嗎?!”
她以劍尖指去,鄒子飛則慌慌張張捂住自己的半邊臉,同時看到女子將紗巾摘下,露出一張極為清秀的臉容。
鄒子飛細細看了她半晌,可腦海裡卻沒有半分印象。
女子禁不住冷哼:“當年我在你臉上留下這道疤,就是怕你日後忘記了,曾經……你是怎樣害死我孃的!”
這刀疤被刻在臉上,必然今生都無法忘記。鄒子飛頓時張大嘴巴,一臉驚悚地看向她:“你,你是當年那個女……”
他來不及說完,就被紀琴狠狠踹了一腳,當吃口雪再側過身時,那劍正抵喉間。
“饒……命,饒命,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鄒子飛完全不敢亂動,哆嗦著唇朝對方哭求道。
“你知道錯了?!”紀琴湊近一問,然而手上動作卻沒有半分鬆軟,最後滿意大笑幾聲,“這些話你且留著,等到了陰間,再去跟我孃親自說吧!”
她目中漲滿殺氣,緊接手腕一緊,鄒子飛已經害怕到變形的臉孔,終於慢慢僵冷下來。
紀琴轉瞬看向旁邊的鄒筌,毫不猶豫地揮動長劍,一蓬鮮血便從眼底飛閃。
她緩緩看向林中跑動的人影,眼角沾有幾滴血紅,在穿透枝縫的光線下,尤顯妖異。
握緊劍柄,紀琴心裡清楚地記得,當年欺負打罵她們母女的人,可不止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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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恆聽到車外的廝殺聲愈加逼近,再難冷靜下來,想他少時曾經習過武藝,便從椅座下抽出一柄短刀,跳下了馬車。
還好靳夫人那邊沒有出事,靳恆催促著她下馬車,在幾名侍從的保護下,帶著她和貼身侍婢往後方逃離。
豈料才跑沒幾步,就聽不遠處有馬蹄賓士,沒多一會兒,就瞧一輛白色馬車迎面駛來。
靳恆一見有人經此,開心到恨不得一下撲前將它攔住。
而此時車伕拉緊韁繩,馬車在距他們四五丈遠的位置停下,緊接著門簾一掀,車伕忙放下梯階,將一位頭戴紗帽的白衣公子緩緩扶下馬車。
靳恆感覺對方靜靜看了自己片刻,才將遮面的雪紗撩開。
靳恆一瞧是祁容那張清雅熟悉的容顏,頓時又驚又喜,爾後想到身後還跟著強匪,眼中又佈滿焦急。
也正因此,他沒注意到祁容一臉幽寒清冷的神情,猶如在看個死人般,提前一步開口——
“岳父大人,時間已經不多,我是來送你最後一程的。”
☆、天道
靳恆一愣,似乎被他那冰冷冷的語調凍得安靜下來。
“玖容,你在說什麼?”
望向眼前那位優雅如仙的女婿,靳恆滿臉驚疑地問。
祁容沒有回答,只是目光往後一瞥,方才二十幾名蒙面盜匪已由後趕上,圍成扇形同他這邊連在一起,將靳恆幾人圍困其中。
靳恆目光快速掃視一遍,發現與這幫盜匪站在一起的,竟然還有自己府上的侍從,而這些人,全是蘭玖容當初推選過來的。
這一眼掃去,靳恆才恍然意識到,他們哪裡是什麼攔路搶劫的盜匪,分明就是……就是……
儘管天氣寒涼,但靳恆的大腦卻熱到有些發懵,努力睜了睜眼睛,以讓視線變得清晰一些。
“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刻他目光牢牢鎖在面前長身而立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