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個例,我說的不作為,是買官的事兒。”婉奴賣了個關子,抖開摺扇瀟灑地搖起來。
“這位公子說來聽聽。”劉永青明顯來了興趣。
“好,我爹爹原來是榮縣的一名衙役,聽說允洲謝知府暗地裡做買賣官爵的事,你聽說了嗎?就是允洲剛被查辦那位謝知府。”婉奴回頭問了他一句。
“聽說過聽說過,就是一月前的事兒。”劉永青點點頭。
“於是我爹回家將祖傳在縣城的宅子田產全都賣掉,湊足了銀兩,託人一起到知洲向謝知府買官,錢送上去了,結果石沉大海,杳無音訊,我爹爹到知洲去過問,不但沒有結果反而還被打得皮開肉濺哄了出來,並且衙役這差事也出脫了。可想而知,無錢是打不起官司的,我們家一下就敗落了,舉家搬到我娘娘家鄉下,家徒四壁,一貧如洗,我兄弟二人沒幾天就餓得像麻桿兒一樣。”
婉奴說著,還拉過衣袖角,搌了搌眼角兒的清淚。
“可是,蒼天有眼啦,魯神算知道了我家的情況,輾轉反側終於找到了我們家那偏僻的小山村,給我爹指點了迷津,要回了我們家的宅子和田產,朝廷還破格讓我們兄弟倆補回錯過的舉人考試,我們哥倆不負皇恩,雙雙命中秀才,很讓人羨慕,是吧?”
荷香和恆乙又直愣愣地瞅著他家小姐,這又是演哪一齣?怎麼又多出兩位秀才來了?她總能給自己加戲長臉兒。
“嗯,嗯,你還是說說迷津是什麼?”劉永青越聽越來了興趣。
“我先問你,你知不知道皇上派出了一個微服私查的賀青天?”
劉永青皺著眉搖搖頭,道:“不知道,不知道,沒聽說過,沒聽說過。”
“沒聽說過就對了,知道了那還能叫微服暗訪嗎?那還能叫微服私查嗎?”
“也對,也對。”
荷香又咂了咂嘴兒,先說好的是微服私探,太監賀公公,到她這裡成青天老爺了?這不是給他們出難道麼?
婉奴繼續說道:“魯神算算到賀青天那月要從我們那榮縣縣城經過,於是讓我家爹爹手裡拿上狀紙,每日在路口等著,終於不負有心人,等到第二十九天,終於等到了賀青天,他暗地接了我家狀子,經過兩月的徹查,我家買官案終於沉冤得雪,還我良田家宅,讓我兄弟倆中了秀才,皇恩浩蕩啊!”
“如果真有此大公無私的青天老爺,我倒要看看那些橫行霸道的官吏還能橫行幾日?”劉永青咬牙切齒地說著。
此時,賀媽媽賀文昭一身碧藍錦衣,凜然地負著手,神氣活顯地向這頭走來,身後還跟著兩名走路輕便無聲的便衣硬漢子。
婉奴腹誹著,尼公公滴,魯神算還沒開始算你父什麼時候出現,你們就估摸著現身了,你上場還真是直接,本姑娘的戲還沒完呢,你就不能讓人消化消化?你趕鴨子上架啊。
“哇,說青天,青天就到。”婉奴用崇拜的眼神仰望著來人,很逗比地迎上去,“賀青天,還認識我嗎?”
賀青天?賀媽媽愣了一瞬,依然嚴肅道:“別暴露我的身份。”
婉奴噎了一下,你裝,她轉身跑回桌前,從恆乙桌上抽出一張銀票,狂奔上前,“賀大人,要不是你青天在世,我家哪能沉冤得雪,這是小的孝敬您老人家買茶喝的,數量雖少,還望大人笑納。”
賀媽媽又愣了一瞬,她這是演的那一出?
賀媽媽將拳頭放到嘴前輕輕咳嗽了兩聲,鐵面無私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藐視皇權,目無法紀,如果要收取錢財,當今聖上哪裡還能見到公正?你不是讓我知法犯法,自煽耳巴子麼?請公子自重,別侮辱了你的銀子。”
婉奴差點被口水嗆了,居然她加了戲也不怯場,演得是一樣一樣的,不就是剛正不阿的青天老爺麼。
“呵,果真是清正廉潔的賀青天,一試便知。我剛才本想用銀子玷汙你的光輝形象,以為這個世上人人都是喜歡錢的,現在,我檢討,我有罪,我無恥,我……”
“哥……”荷香衝上前挽住婉奴的胳膊,她家小姐蛇精病發作,再不將她拖回去,再這樣由她自顧自的演下去,賀媽媽就快接不上戲了。
“我還沒說完呢,你拉我回來做什麼?”婉奴回頭瞧著荷香與恆乙那苦瓜般的窘迫表情。那好像在說,小姐,這可不是在演戲玩耍,這是在導情報啊!特工真的是很不容易啊。劉永青看得是一愣一愣的,想來還真有個賀青天老爺?!他出現得也太巧合了。
賀媽媽見這位劉永青半天也沒有上前來攔他,難道自己跳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