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威遠伯沈振英功勳彪炳,福澤長存,綿延子孫……”
”曾孫女沈七月,柔嘉居質,婉嫕有儀,顏如舜華……”
”特封,舜華郡主!”
宜生猛然瞪大了眼!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張之鶴似乎沒看到眾人異樣,讀完聖旨,笑眯眯地看向宜生身邊的七月,雙手將聖旨捧到七月跟前:“舜華郡主,接旨吧?”
七月眨了眨眼睛,沒有動。
看來雖然不見得多傻,卻絕對是個呆的。張之鶴依舊笑眯眯地,只索性直接將聖旨塞到七月懷裡。
七月又眨了眨眼,也沒害怕,只握著明黃的聖旨上下打量。
還不等伯府眾人反應過來,張之鶴一揚手,身旁一小太監便取出一條長長的禮單抑揚頓挫地聲念道:“賜舜華郡主黃金千兩,白銀千兩,金如意一對,玉如意一對,南珠十串,宮緞五十匹,筆錠如意錁十錠……”
小太監一邊念,一邊有宮廷侍衛兩兩魚貫而入,一抬抬沉甸甸彩繡披掛的木箱逐漸堆滿了大廳空餘的地方。
眾人已經驚地完全說不出話。
郡主,冊封郡主,冊封伯府的傻小姐沈七月為郡主!
不是冊封世子來的麼?
不是說老伯爺功勳彪炳所以要福澤子孫麼?
怎麼一轉眼說起什麼曾孫女了?
放著正正經經的孫子不冊封,封個曾孫女,還是郡主!
哪家福澤子孫不福澤到兒子孫子身上,反而福澤到曾孫女身上的?!
一定是哪裡出錯了吧……
譚氏身子搖搖晃晃,兩眼一花,暈了過去。
“夫人!”
大廳裡驚叫一片。
☆、81|7。14
譚氏並沒有暈過去太久,掐人中拍胸口後,她就幽幽地醒轉過來了。剛一醒來似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眼神兒都是迷茫的,但一看到不遠處做著的張之鶴,立馬一臉急切地掙扎著上前。
“張公公,張公公,這是不是哪裡搞錯了啊?不是、不是要冊封……怎麼是冊封郡主呢?!”譚氏急急地挪到張之鶴跟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一心想從他的面目表情裡看出什麼自己想看的東西來。
張之鶴卻在悠悠地喝茶,方才譚氏暈倒,他只略挑了挑眉,見人都圍到譚氏身邊,他也不用人招呼,徑自坐下喝茶。
此時聽了譚氏的話,他仍舊挑了挑眉。
“伯夫人,”他拉長了腔調叫道,“皇上今年五十又三,太醫都說了,正是春秋鼎盛之時,且耳聰目明沒一點兒毛病。”
“至於咱家我,今年才不過廿四,腆著臉說一句:更是年輕著呢。”說著這後一句,他捂著嘴笑了起來。
譚氏一臉茫然,不知道他說這話什麼意思。
宜生在一邊看著,卻立刻反應過來。
聖旨這麼重要的事兒哪會搞錯,除非老糊塗了。
張之鶴這是在說,他這個傳旨的,和皇帝那個下旨的,都沒老糊塗呢!
當然,宜生看出來了,也沒提醒的意思。
她的腦子還懵懵的。
那邊,譚氏還沒琢磨出來,見慣官場人彎彎繞繞說話的沈承宣和沈問知卻很快懂了,懂了之後,便只得憋下心裡的苦,陪著小心奉承張之鶴。
譚氏說話雖不妥當,但他們兩人又何嘗不想這麼問呢?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吧?
不是應該冊封沈承宣為世子麼?
就算不是冊封世子,封七月為郡主又是個什麼意思?
七月不是皇親國戚,也沒進宮見過哪位貴人,不存在得了貴人眼緣的可能性,更不是那極少數因做出有功社稷的大事兒,而被封郡主的奇女子。七月就是個普普通通勳貴家的女孩子,威遠伯府雖說輝煌過,老威遠伯沈振英雖說的確有過戰功,但那都是過去了,若皇上真是感念沈振英功績,就不會拖著不冊封沈承宣,更不會越過沈承宣封他的女兒為郡主!
所以說,這事兒怎麼說都透著一股奇怪。
只是,現在伯府眾人還沒空仔細琢磨。
不管怎麼著,先把張之鶴這尊大神送走了再說。
雖然心裡苦地膽汁擠出來似的,沈問知還是不得不殷勤地邀請張之鶴留下用飯。但張之鶴卻擺了擺手:“用飯就不必了。”他抿著嘴笑道,“皇上身邊兒離不了我,出來這一趟,不知道皇上又怎麼唸叨呢,我要再耽擱,皇上該發火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