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嫡妻可能會喜歡調/教掌控庶子女的一切,但對宜生來說,她只想跟七月過清淨日子,對於教養別人的孩子沒半點興趣。
更何況,這“別人的孩子”,和孩子的娘,是壓根不希望被她教養。
宜生耳邊還回蕩著秦姨娘幾乎要背過氣的哭聲,以及蘇姨娘那彷彿自家孩子被大灰狼叼走了一樣的神情。
她有那麼可怕麼?
看著眼前兩個花骨朵兒一樣的小姑娘,沈瓊霜癟著小嘴巴,可憐兮兮地好像隨時都會哭出來,至於沈青葉……從聽到譚氏的那句話後,沈青葉雖然極力掩飾,卻還是遮不住眼裡的歡喜雀躍。
秦姨娘哭地幾乎要背過氣,拉著她的手久久不想鬆開,是她主動掙脫了秦姨娘的手,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站在了宜生身邊。
宜生心裡有些複雜。
但終究,看著這個前世疼了十餘年的人,心還是不自禁地柔軟起來——哪怕之前早就想過這輩子各不相干。
“你們不必拘束。”宜生道,“我又不會吃了你們。”這句是看著沈瓊霜說的,原因無他,沈瓊霜的眼神,總讓宜生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大灰狼一般。
她跟這個庶女接觸不多,對她最深的印象只有一個字:蠢。
上輩子,沈琪、真正的沈青葉還有沈瓊霜,三姐妹就是一個互相攻擊隨時亂斗的大三角。在穿越人士沈琪和成長型小白花沈青葉面前,沈瓊霜也算有點兒手段,但奈何性子莽直智商不足,經常一撩就炸下鉤就咬,因此大多時候都是被當槍的角色。而在最後,她也不負眾望地成為一朵華麗的炮灰,嫁了個人嫌狗憎狗屁不如的男人,從此過上雞飛狗跳雞犬不寧的生活,眼睜睜看著沈琪風光無限,而自個兒只能一身狼狽,滿心嫉妒,在故事的最後,死於最骯髒的病。
在宜生看來,沈瓊霜之所以如此悲劇,跟她錯誤的自我定位,以及嚴重的被害妄想症有關。
總覺得自己才應該是伯府最體面的小姐,總覺得嫡母和嫡姐會因為她的庶女身份而害她,結果遇上一個穿越來的沈琪,還有個心機手腕高出她不知多少倍的沈青葉,她就成了最早出局的炮灰,就連悽慘的結局,也只費了草草幾句筆墨。
而造成她這般性子的根源,不得不說,譚氏,還有她那個姥姥劉婆子的責任最大。
可不管誰的責任,這個時候,這小姑娘的性子就已經被養成了。
在她眼裡,宜生就是居心叵測肯定會虐待她無論怎樣都不可能真心對她好的嫡母。
所以,一聽從此要被交給宜生教養,她簡直嚇壞了。
就像此時,聽宜生這般說話,她也沒半點鬆懈的樣子,看著宜生的目光反而更警惕了。倒是沈青葉,目光乖巧而明媚,讓宜生瞬間生出錯覺,彷彿回到了前世。
她的心便更加柔軟起來。
“別站了,坐下吧。”她對兩人說道,讓兩人坐在繡凳上。
沈青葉和沈瓊霜都乖乖地坐下。
“你們知道,今天的事,你們都錯在哪兒了麼?”宜生問。
沈青葉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沈瓊霜索性別過了頭,鐵了心不想說話的樣子。
“瓊霜,你先說。”宜生敲了敲桌案,不緊不慢地道,“不說的話,我便去回稟娘,說我教不了你。”
沈瓊霜瞬間將腦袋別過來,賭氣似的道:“我錯了,我不該大聲嚷嚷引來別人,我不該把她——”她指著沈青葉,“不該把她做的醜事說出來!”
說完便梗著脖子,幾乎是一副引頸就戮狀。
被沈瓊霜這般指著,沈青葉並沒有動怒,只是朝沈瓊霜不屑地笑了笑,然後聲音軟軟地道:“母親,我沒有做醜事。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和該做的,沒有妨害到任何一個人。”
她不像沈瓊霜,說話像炮仗似的,還帶著火藥味兒,讓人一聽就不喜,而是努力釋放出誠意,讓對方理解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相比沈瓊霜,她這樣成熟的表現無疑更能贏得母親的好感。
她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因此也不在意沈瓊霜的挑釁,而是心平氣和地說話,只為了讓母親對她留下好的印象——與陸澹那樣弄巧成拙的錯誤一次就夠了,這次,她不會再錯。
以她的瞭解,伯府的少夫人從來都是個寬容的、願意相信和理解別人的話的人,哪怕這個別人是讓她膈應不已的庶女。
除了有時候有些蠢和懦弱,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娘。
之前一直沒機會接近母親,好讓母親放下芥蒂重新接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