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安氏讓人給宮裡送了信,隔日便被李貴妃召喚進宮。
聽了安氏把來龍去脈說完,李貴妃十指丹蔻輕點著桌子,抿唇輕輕笑開:“綰綰,你知道我素來是站在你這邊的,雖然綾羅也是我的表外甥女,但若真要我選一個,我定然是選寶珠。做母親替孩子爭取利益無可厚非,把韓子臨從順天府撈出來不是甚麼難事,我可以幫你這一次。但不論往後發生何事,這件事都跟我無關,你懂嗎?”
安氏慌忙跪在地上:“娘娘放心,奴婢絕不會牽涉上娘娘。”
李貴妃揮揮手,笑道:“你這般緊張作甚?不過是樁小事情罷了,我這樣說是不過是因為本宮到底只是個後宮女眷,若是知道我插手宮外這些事,陛下定然會惱怒,因此失了聖心也不一定。”
安氏誠惶誠恐道:“奴婢對娘娘的相助感激不盡,但凡日後娘娘要用得上奴婢,奴婢定肝腦塗地。”
李貴妃搖頭笑了笑:“你能這樣常進宮同我說說話,我就滿足了。”
安氏道:“只要娘娘需要,奴婢隨叫隨到。”
待宮女送了安氏出門,李貴妃慵懶地半躺在榻上,屋子裡的內侍太監趙公公忙上前跪在地上為她捶腿,又抬頭小聲試探問:“娘娘,昨日韓家廣寧伯夫人進宮同您求助,你不是答應幫忙麼?怎的今日又答應一回安氏?”
李貴妃優雅精緻的臉上綻放一絲柔媚的淺笑:“送出兩份人情不好麼?況且我將安氏放出去那麼久,這顆雞肋一般的棋子,總該還是要用一用的。”頓了頓又道,“牙婆的家人查到了麼?”
趙公公道:“查到了,說是有一個兒子兩個孫子,不過人似乎躲起來了,咱們的人還在找。”
李貴妃點頭:“找到了之後讓人給牢裡的牙婆傳話,叫她攬下所有罪,不然她兒孫就都得死。一旦她認下所有罪,就馬上滅口。”
太監道:“奴才收到。”他默了片刻,又道:“但奴才還是有一事沒想明白,那韓子臨犯下的事兒死有餘辜,娘娘為何要救他?雖然把他撈出來不難,但也不是沒風險,一旦有風聲走漏,娘娘恐怕……”
李貴妃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叫下頭的人做事手腳乾淨點便是。這韓子臨死個一百遍都沒問題,但他兄長是寧夏巡撫,跟寧夏總兵蘇凜素來有齟齬。蘇家如今正得勢,連侯世子都成了皇上跟前的紅人,本宮要是不再加快速度,只怕我的玥兒就真的是沒機會了。這回我將韓子臨撈出來,韓家就欠我一個人情,將來要將蘇家拉下馬,定然會用得上的。”
趙公公笑道:“還是娘娘考慮得周全。”
李貴妃笑:“我的玥兒也是時候該返京了。回頭你代我寫封信給玥兒遞過去,讓他早些做準備,一年之內我必然會有辦法讓他返京。”
趙公公道:“奴才收到。魏王殿下看到娘娘的信,定然會很高興的。”
李貴妃卻是微微蹙起眉頭:“玥兒如今都已快弱冠之年,但先前給他安排的親事,都被他拒絕,這兩年他在藩地,我也是鞭長莫及,也不曉得他到底在想些甚麼,若是他沒在信中寫過想返京,我還真以為他就只想在藩地做個閒散王爺。”
趙公公道:“殿下是有雄才大略之人,他定然有自己的打算,娘娘不須多慮。”
李貴妃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點點頭:“但願如此,本宮在宮中蠅營狗苟這麼多年,一切都是為了他,可不能叫為孃的失望。”
……
伶俜掐指算了算,如今正是三月初,上輩子表姐出事的前幾日。雖然韓子臨已經被抓,而且也不是表姐所為,但伶俜心裡總還是七上八下沒個著落,只要表姐還未嫁人,她都不敢掉以輕心。
幸好這些日子,沈錦聽進了寧氏的話,忙著待嫁的事,沒再想法設法往外頭跑。因著大婚在即,童玉孃的課也停了一陣子,伶俜無所事事,只整日形影不離跟著表姐。
又是一個朔日,也不知擔心今夜的沈鳴,還是因為對未知的惶恐。天一黑下來,伶俜就心慌得厲害,倒是沈錦一如既往地無知無覺。兩人漱洗完畢,丫鬟在屋子裡添了香,正要上床安寢時,竹香匆匆進來傳話:“大小姐,常進有事要報。”
沈錦猜到跟韓子臨有關,裹了衣服就出門去見人,伶俜見狀也趕緊爬起來跟上,等在黑漆漆的別院月洞門口的常進,一見到沈錦,就壓著聲音急道:“大小姐,不好了!”
沈錦秀眉微蹙:“發生了何事?”
常進道:“小的剛剛打聽到順天府將韓子臨放了出來。”
“甚麼?”沈錦和伶俜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