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異口同聲地驚訝。
常進道:“聽說是那牙婆攬下了所有罪行,只說韓子臨只是同她那裡買人,並不知道那些孩子是拐來的。然後那婆子認了罪後,大約是知道自己罪行滔天,不會有活路,昨晚已經在牢裡自盡了。今日下午韓子臨就被韓家人接了回去。而且……”
“而且甚麼?”
“而且那韓子臨好像猜到葉羅兒逃跑跟小姐有關,恐怕也會以為是你告發的他。”
沈錦氣得跺跺腳:“怎會這樣?定然是有人在裡面做了手腳。”她想了想又道,“韓子臨猜到是我,葉公子定然不能在柳葉衚衕待下去。趁著韓子臨剛出來,想必一時半會還沒力氣興風作浪。我得馬上安排葉公子出京城。”
伶俜一聽趕緊拉住她的手臂道:“長姐,今夜是朔日,出去也不方便,你就待在府中,讓常進安排葉公子出城便好。”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在這種時候讓表姐出門。本來發生這種事,找沈鳴最穩妥,偏偏遇上朔日,沈鳴此刻恐怕正在松柏院中承受痛苦的煎熬。不知為什麼,伶俜總覺得今晚肯定有事發生。
常進聞言也點頭:“大小姐,表小姐說得對,這事交給我去辦就好,你到底是咱們侯府大小姐,若是遇到什麼事恐怕不方便。”
沈錦覺得兩人說得有道理,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確實幫不上什麼忙,只怕還會成為累贅。她想了想道:“那你趕緊去辦,一定要把葉公子神不知鬼不覺送出去。”
場景抱拳作了個揖:“放心,小的一定把這事辦好,大小姐就安心在府中等著訊息罷。”
等常進離開,沈錦惱火地衝回屋子內:“還有沒有天理!韓子臨作惡那麼多年,害了那麼多孩子,好不容易給抓進了大牢,這才幾天啊就給放了出來!韓家可真是有本事!”
伶俜默默看著表姐生氣,心中也是一片惶然。她設想過很多可能,包括韓家猜到韓子臨一案跟表姐有關,繼而對濟寧侯府發難。可萬萬沒想到,本來證據確鑿,只需斷下來的案子,竟然幾天之內反轉。那牙婆不僅全攬下罪行,還畏罪自盡,這下連再次對峙的機會都沒有,韓子臨就這樣輕輕鬆鬆脫了身。她先前以為上輩子表姐出事,可能跟安氏有關,但現在一看,輕鬆就能把韓子臨撈出來,顯然安氏還沒這個本事,恐怕連韓家都不可能做到。
她忽然覺得事情變得好複雜,讓她半點來龍去脈都猜不出。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著表姐,千萬不能讓她出府。
沈錦生了會兒氣,大約還是困了,便上了床歇息。躺在碧紗櫥帷幔裡的伶俜聽到她深沉的呼吸,自己才漸漸放鬆,本以為是個無眠夜,可到底年紀小,輾轉反側不久,也漸漸入了黑甜鄉。
一覺醒來,外頭還是黑沉沉的,約莫時日還早。屋子裡沒有燈,伶俜睜著眼睛也是烏黑一片。她輕輕喚了一聲:“表姐。”
沒有人回應,大約還在熟睡當中,伶俜正要閉上眼睛繼續睡一會兒,忽然靈光突至一般從床上彈起來,手忙腳亂跳下床,連鞋都未穿,就踏著冰涼的地板,朝對面兩丈之遙的架子床摸去”
“表姐!”她摸到床邊又喚了一聲,仍舊沒有回應。
這個時候她的心已經撲通撲通跳起來,咬牙伸手往床上一抹,除了一床已經沒了熱氣的錦被,哪裡還有沈錦的影子。
☆、39。第二更
她腦子一下就轟了,反應過來大叫:“竹香!竹香!”
外間的竹香聞聲爬起來,點了盞油燈進來:“表小姐,發生了何事?”
伶俜慘白著臉急道:“表姐呢?”
竹香也是一臉懵然:“大小姐不是在床上睡覺麼?”
伶俜已經猜到發生了何事,知道問她也無用,又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現在什麼時辰了?”
竹香道:“還不到卯時。”她拿了燈走過來,咦了一聲,“大小姐怎麼不在床上?”
伶俜根本就沒心思回答她的疑問,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拿了件披風裹上:“我出去找她,你別驚動姨母。”
“表小姐!表小姐!”竹香在身後壓低聲音叫,但伶俜頭也不回沖了出去。
沒有月亮的夜晚黑得像一塊幕布,伶俜沒來得及拿燈,甚至連鞋子都未穿上,可她對著黑色渾然不覺,也感覺不到露水深重的冰涼。只不管不顧地往後府跑,除了沈鳴她不知道還能找誰。
踏著粗糙的石路,伶俜一口氣摸黑跑到了松柏院。在夜間蟲鳴聲包裹中,這隱在沉沉黑暗中的別院顯得異常寂靜,氣喘吁吁的伶俜跑到月洞門前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