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虛點了點頭:“如今你表姐出嫁,你也不在,你姨母獨自在府中,難免苦悶,既然你回了京城,又毗鄰而居,不如時常來陪陪你姨母解解悶。”
伶俜微微笑著點頭:“侯爺放心,這個是一定。”沈瀚之似乎是有些沒底氣再待下去,匆匆轉身離去,她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帶著一絲冷清的譏誚,她知道,這個男人終有一天會自食惡果。
寧氏本還擔憂伶俜去了松柏院會觸景傷情,豈料回來時,卻見她神色平靜,再次確定外甥女兒已經看開,心中甚感欣慰。留了一家子在侯府用了晚膳,方才依依不捨道別,因著如今住得近,不過一炷香的腳程,來日方長,寧氏也就沒留伶俜宿在侯府。
哪知伶俜跟著舅舅剛回到新宅邸,寧府就有貴客上門,這貴客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太子宋玥。
寧任遠對這位儲君心思頗有些複雜,在杭州見得幾次面,本來印象頗佳,打心底覺得這人不同凡響,年輕有為,但只要想到他覬覦著自家外甥女,就怎麼都說不出滋味。
恭恭敬敬迎了宋玥進門,寧任遠十分貼心地尋了個藉口,讓伶俜回了自己別院。如今六部都已經被宋玥收入囊中,名義上是來關照新上任的工部尚書,但寧家一家四口都看得出這位殿下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不其然,不過是坐著寒暄幾句,宋玥話題就到了伶俜身上,寧任遠想方設法扯遠,總是被他拉回去,到最後竟然毫不顧忌,直接了當地說要去探望伶俜。寧任遠自是不願意,這天都黑了,堂堂一個太子要去人家女子別院探望,這成何體統?可宋玥卻是一臉不以為然,根本不等寧任遠應承,直接吩咐人帶路。
寧任遠和寧璨臉都氣綠了。
因著剛剛搬來新宅子,許多東西都還未規整妥當,伶俜正和翠濃青蘿收拾,忽然聽到外頭有府中小廝高聲道:“太子駕到!”
伶俜一聽這話腦仁都發疼,宋玥還真是陰魂不散,但人家是太子,她再如何厭惡他,面上也得過去,只得勉強自己走出來迎接:“參加太子殿下!”
宋玥似是心情不錯,揮揮手道:“免禮免禮,又不是在宮中,這些虛禮就不用了。”說罷直接走了進來。
伶俜見他這絲毫不顧忌的架勢,就知道他真真是賊心未死,只怕還一門心思認定自己是他的人。
宋玥藉著燈光打量她,幾個月不見,她又長大了一些,這個年紀正是他最熟悉的模樣,而且比起上輩子,她沒了那深閨幽怨的愁緒,氣色紅潤明媚,讓他看了心情也跟著變得愈發好了幾分。他揚揚眉冷不丁問:“這宅子你喜歡麼?”
伶俜敷衍道:“剛剛住進來,還不怎麼熟悉。”
宋玥笑道:“這宅子是我讓工部起的,屋宇樓閣一草一木都是按著你喜歡的來,就是希望你回了京城,能住得自在。”
伶俜怔了怔,默默抬頭看他,實在搞不太懂他這神色飛揚的模樣,看起來還真沒把上回刺殺他的事放在心上。不過她可沒心思跟他糾纏不清,尤其是知道蘇冥就是沈鳴,更恨不得離宋玥越遠越好。
於是她沉著臉直接道:“太子,你這又是何必呢?如今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前的事就不能跟我一樣完全忘掉麼?何況那本來就跟這一世毫無關係,你放了我,咱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不好麼?”
“不好!”宋玥直接了當回道,又笑了笑繼續,“我知道我想要的是甚麼,不用你來提醒。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大不了成親以後,我再多點耐心慢慢哄你。”
伶俜無語地看他:“宋玥,我沒有騙你,我和世子早已有了夫妻之實,天底下什麼樣的黃花閨女你得不到,非得要一個別人的妻子?一個寡婦?”
宋玥道:“你不用妄自菲薄,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我的妻子,從來不是別人的。就算你和沈鳴有了夫妻之實又何妨?反正人死不能復生,我不會跟一個死人計較。”
若不是要保護蘇冥的身份,伶俜真恨不得朝他大叫:“世子沒有死!”可到底是得忍著。
只聽宋玥又道:“當初你和沈鳴成親,因為是替嫁,年紀又小,一直沒呈上朝廷請封誥命。過段時日,我會想辦法讓父皇下旨將你們的婚姻作廢,讓你恢復未嫁之身,再不是甚麼寡婦。”
伶俜一副怕了他樣子:“太子殿下,你就讓我安安分分當個寡婦好麼?”
“不好!”宋玥笑了笑,伸手去撫摸她的頭,卻被她眼明手快避開,只摸到了一團空氣,他倒也不惱,繼續笑著道,“你一個寡婦的身份,怎麼做太子妃?”
要不是因為世子還活著,伶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