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各方勢力盤根錯節,貴族和豪強們難免會有摩擦走火的時候,可是基本的規則大家心裡頭都清楚,不會把對方往死裡得罪,更不可能掀了人家的房梁。
看來這韓攻是個識時務之人。德清和尚亦壓低聲音:“是一些棘手的小事,不過也不勞煩先生,只要把這個妖童交給老衲……”說著回頭去看白素。
白素皺起眉,怎麼看韓攻和那個臭禿驢這般親熱。王嫗將暖呼呼的大手按在她頭頂:“放心,有少主人在,這沒人能欺負咱們。”
“哎呀這可難辦,大師您要星星要月亮,韓某赴湯蹈火衝鋒陷陣在所不辭,可是這小屁孩嘛……剛和我簽了賣身契,已是我韓攻的人了。”
德清和尚一怔,感覺味道不對:“這樣,老衲願出十倍……不,二十倍價錢,同師昀先生買這孩子。”
韓攻驚訝極了,回過頭,對白素稀奇打量:“大師,這你都要啊?毛還沒長齊,沒胸沒屁股的。”白素衝他咬緊了後槽牙。
德清尷尬至極,改口道:“實不相瞞,莫看這娃兒人畜無害,其實卻是一個妖物,在我寺中殺人放火,傷我佛門弟子;先生不要被她的外表所矇蔽。”
“那倒有趣了,這些日江流老弟正在撰寫一本《雲林怪談》,豈不是可以拿她來研究研究。”
站在人群中的書院老闆溫越白眼朝天——姓韓的,你找麻煩,何苦帶上我和我的書院。
話至此處,德清已經徹底明白了韓攻的真正態度,冷冷一笑,厲聲道:“韓師昀,韓公子,韓先生!老衲素來敬重你韓氏一族治學出眾、德行高超,從未有過半點得罪;但這小孩與我隆通寺已結下血仇,我一定要拿她回去治罪;誰若包庇於她,等於是跟我隆通寺過不去,即使通天的門閥,老衲也不會屈於權貴威勢而相讓半步。”
韓攻露出吃驚之色:“哎呀,簡直阿彌陀佛,善惡理當有報,我韓攻怎麼會阻止懲惡揚善呢?”
“那你什麼意思。”
“法從國出,我朝自有法以來,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既然要定一個人的罪,那就上衙門評斷吧。否則讓人說大師你濫用私刑,多不好,私設公堂,可是觸犯了七科,按律輕則遷刑,重則可以棄市。”
韓攻一番話說罷,含笑抬起雙眸,其光冷似秋潭,更勝刀劍鋒芒畢現。
德清像被人用話鋒砍了一刀,心中隱隱感覺到了恐慌,然而更多地卻是不肯認輸的僥倖,他死死盯住面前的人,眼中凝聚起了可怕的殺意。他和郡都尉裴轍乃把子兄弟,衙門上下全都是眼線,韓家就算盛名冠世,如今也沒有一個在朝為官的人為靠,憑什麼怕他?
“既然韓先生仗勢欺人,我隆通寺眾僧也絕不會屈服,那就對簿公堂吧!”
“好啊,七日後衙門口見。”
隆通寺的和尚們撤退了,雲林書院終於得以解困。
白素跟在眾人之中,一路看他們簇擁著韓攻興高采烈地說話——
大冷的天,溫越滿面通紅地走著,臉冒熱汗:“丹青老弟,我剛剛聽到了什麼?隆通寺的老和尚,說要跟師昀打官司!哈哈哈哈哈哈!”
蔡季搖頭:“此無異於班門弄斧,雷門布鼓之舉。”
“先生方才好威風啊!哎你,小丫頭,還不過去跟咱們先生道謝?”這是書院的弟子。
白素正要過去,突然聽得一聲厲喝:“全都給我閉嘴。”
眾人望去,只見韓攻神色凝重,全無一絲笑意。
“今日的麻煩惹大了,”他沉聲道,問那溫越,“胖子,你家裡還有人手沒有,馬上派些去通知書院的所有弟子,從明日起開始閉館放假。”
溫越吃了一驚:“啊?”過完年便要收明年的學費,書院就指著這筆開銷經營呢,現在放假?“那甚麼時候再開館。”
“不知道,無限期。丹青,你府上人少就不要住了,今晚開始就在書院住下,哪裡也不要去,明早讓你家裡下人帶些用度之物來,我會在書院加派人手。”“哦好。”
看韓攻在碑廊下倒揹著雙手來回踱步,原本輕鬆說笑的眾人,突然變得氣氛緊張。
“阿放,我知道你辛苦了,不過還要麻煩你,回我韓園一趟,我擔心……”
被韓攻點到名的程放站了出來。他此刻面有疲色,卻依舊笑容款款:“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老夫人和眾位公子的安全。”
韓攻點頭:“多謝你了。”
“小事,倒是師昀你,隆通寺和衙門來往密切,裴轍非等閒之輩,你這幾天要小心,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