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出門。”“我知道。”
白素在一邊聽著,心裡知道他們這副大難臨頭的局勢,皆因為庇護自己而起,故而心中過意不去,想她過去二十年來從不曾虧欠過別人什麼,如今卻欠了韓攻一個人情,豈有棄他而去之理,主意一定,便拉了拉王嫗的手,輕聲道:“你不用怕,我會留下來。”
被韓攻聽了去,抓小雞似的拎起白素,瞪著秋水般的眸子,怪叫道:“難道你這小鬼還想走?大爺若輸了官司,自然將你推出去頂雷,你想逃跑害我不成。”
白素愕然:“你不是必勝嗎,難道還會輸。”
“操,天底下豈有穩贏的官司,老子是個人,又不是神。”
☆、檢查胸部
006
約戰之期逼近。
臘八這日,王嫗從韓園帶了只火腿來,辦了一桌菜,書院老闆溫越和蔡季各領書童過來書院吃粥,每個人都帶了些菜餚果品。
白素盤腿坐在一隻果籃裡,順手拿了個軟蜜餞啃,邊聽他們說話——
溫越雖然負有才子盛名,然而其人並不喜歡經學倫理,反而專愛那阿堵之物,他在城中開了幾家文玩古董的商鋪,經營得都很不錯,寫一手好書法,也不過是為了賺錢。此刻他最擔心的的便是一旦官司打輸,影響了書院的聲譽兼生意,於是早就派人在街上打聽訊息:
“聽說隆通寺很重視這次訟辯,今日佛寶節,他們竟也沒有開張施粥,大抵是關起門在尋思對策。哎,我還聽說,他們請了個外地的訟師來跟師昀打對臺。”
蔡季放下湯匙,斯斯文文擦嘴:
“聽說此人名喚刁士奇,精刀筆、擅詭辯,在南陽一帶嘗以司馬相如再世自詡,常勾結那邊的衙門玩弄條律欺壓百姓。”
蔡氏家風清正,但因為歷代以來未能有人在朝中登臺閣,蔡父又不愛功名,於是長久拘泥於潁川一隅,和頂級的世族門閥遠差著一個檔次,更不能與潁川當地的韓家、陳家相比。
但說來也幸運,蔡季的姑姑蔡氏十五年前嫁入河內冷氏,那冷氏是四世名門的巨姓望族,冷姑父還有一位親兄弟官拜太尉,乃至整個冷家權傾朝野。於是自從攀上這門表親,蔡氏蒸蒸日上,加上素來蔡父治學嚴謹,蔡季子承父志,繪得一手絕妙丹青,引來無數雅士超人追捧,蔡氏始在北方世族集團中顯名。
蔡家在潁川名望如此,然而蔡季待人接物依然持禮甚謙,見溫越面露不屑之色,鄭重道:“而且,昔日我在太學之時,曾見過那刁士奇在季考中榜上提名,他並非籍籍無名之輩,學問方面不會作假。”
這下溫越犯愁,搓著肥胖的大腦袋:“這般說來,卻是個難對付的傢伙,師昀,你怎麼看。”
“那又怎麼樣,他很重要嗎,重要過老子睡覺。”
黃花梨四出頭的搖椅上,韓攻臉蓋一冊書,咯吱咯吱搖晃。
溫越拿起書,只見韓攻黑圈深陷的眼窩,不由得嚇一跳。
阿武在旁嘆氣解釋:“四天了,沒梳洗過。”
“啊,”溫越不料韓攻為了備戰,竟然如此地用功,看來保住書院聲譽還有一點希望,感動得涕淚交加,“師昀你要保重身體,休要太過操勞。若然你累得猝死了,書院豈不又虧一筆。”
“哪是看書看的。”阿武在邊上叉著手,悄摸聲兒地比劃解釋,擼的。
“什麼。”溫越不解,低頭瞧那本書標題:《妖精志怪》。翻開一看,嗬!圖文並茂栩栩如生翻雲覆雨萬馬奔騰——好一本精彩生動的女妖精畫冊。
溫越和蔡季的臉變得一黑一紅,白素踮起腳,被蔡季一掌按住頭:“小孩子家休看。”
溫越滿腔悲憤,看來書院這一回是在劫難逃了。
此刻,隆通寺內,菩提積雪,德清和刁士奇在房中秘密商議計策。
那刁士奇身高細弱瘦長,生得黃臘臉、掃帚眉、綠豆眼,捋著左邊一撇小鬍鬚道:“韓攻此人自少譽滿清流,家族聲勢巨大;又曾在廷尉司供職,精通刑律,極難對付。想在公堂上贏他,必須有憑有據,讓他無話可說。這樣,那兩個小孩的賣身契還在嗎。”
德清連忙道:“在,崔牙婆親手摁的指印,先生過目。”“嗯,”刁士奇略一思忖,“那牙婆找到了嗎。”“老衲馬上派人去找。”“好,這次必要叫那韓攻身敗名裂。”
刁士奇說罷,兩撇八字鬍陰冷上翹——
他刁士奇原本一介才子,年少便考上了太學,卻因為寒士的出身在仕途屢遭碰壁,他恨透了這些仗著祖蔭官官相護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