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于成龍在嶽州造浮橋,剛剛造成功,山洪暴發,沖毀了浮橋,因而丟了官。後來因為招撫盜賊的功勞復職,以後一路扶搖直上,升道員,升福建按察使,升藩司,康熙十九年升為直隸巡撫,皇帝召見,嘉許他為“天下清官第一。”
于成龍在直隸時,屬下的另一個于成龍,正當通州知州,此人字振中,漢軍鑲黃旗人,由廕生當直隸樂亭知縣起家,也是個極好的好官;所以老於成龍調任江南、江西總督時,特地奏調小於成龍,升任江寧知府。
老於成龍已經死了,皇帝此時所問的是小於成龍。湯斌一到任就聽說此人能於而清廉,善政極多;當時便極口稱讚。皇帝便說:“我預備要升他的官。他跟靳輔同旗,如果和衷共濟,河工一定會大有起色。下游到底該不該溶,我亦不能聽靳輔的一面之詞。你回任後,細細打聽地方父老的意見,看是怎麼說法?定了定旨,我派于成龍去幫靳輔,務必要除河患,方能於民生有益;踵事增華,開幾條大路,造些大房子,而老百姓常常泡在水裡,這叫什麼善政?”
湯斌銜命回任,立刻遵照旨意,親自赴沿河各地,問民疾苦。
老百姓對地方興革,什麼是批政,什麼是好事,大致都是眾口一詞,唯獨對治理黃河,意見不一,有的說築堤束水的好,有的說應該溶深海口,因此對靳輔的評價不一,而不滿他的,卻居多數。
這就使得湯斌很詫異了,無論如何靳輔的勇氣毅力,清廉勤勞,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治河七年,功績俱在,這樣的人,還會不得百姓擁戴,豈不教天下清官和好官寒心?
訪問得多了,湯斌終於明白了老百姓對靳輔的不滿,是因為他為了增加國庫的收入,將下游涸出的土地,改為屯田,老百姓領種必須納糧。雖說為了償還工程費用,但頻年災荒,還屬於與民休息的時期,湯斌亦覺得靳輔的做法,還有斟酌的餘地。
但是,對於靳輔的另一個計劃,湯斌卻是衷心讚揚。從來治黃河,必兼治運河,因為黃河不但與運河相通,而且有一段是黃運不分的;這一段是起於淮陰西南的清口,往西北一百八十里,借用黃河為運河,然後在宿遷以北再人運口;這一百八十里風濤險惡,南來的漕船,一不小心就會沉沒。靳輔的計劃,就是要避去這一百八十里的風濤之險,他預備從宿遷北面的駱馬湖,開一條渠,到張莊地方,定名為“中河”;這一下,運河的船隻,出清口幾里路,就可越黃河而北,自中河人運河,比較方便安全得多了。
這時參與河工的還有一個于成龍,他由江寧知府擢升為安徽按察使,奉旨幫助靳輔治理黃河上游;他的意見與靳輔不同,認為開中河毫無用處,仍以疏溶海口為宜。湯斌也參與會議,因為對治河還未有深切的研究,所以無從判斷其是非,只能奏請朝廷裁決。
河工雖然緊要,到底有專人在負責,不至於使湯斌增加額外的負擔,在他的本職範圍內,有幾件大事要辦,第一是清理田賦;江蘇賦額特重,蘇州、常州兩府的賦額,與大省一百多縣的總額相等,每年徵收不足,欠額愈積愈多,部裡要求新舊並徵,以致十天之中,倒有七天是比期;老百姓固然欲哭無淚,各州縣官亦受累無窮。彼此為了顧惜功名,或者皮肉少吃苦都是正賦不完,先送紅包,希望不要追比得太緊。這一來,新舊兩欠就永沒有完得清的時候。
湯斌知道了這些情形,特地召集屬下縣官到省,開誠佈公地說:“你們送上官紅包,由於上官是巧宦,將來升了官可以照應你們。可是,我告訴你們,現在來做江蘇巡撫的——一就是我,已經絕意升遷;我將來亦不會升官,亦無法照應你們。那麼,我倒請問你們,何苦拿了公款來賄賂我?過去的不談,從今以後,一起改過,如果你們稱職。我能提拔你們的一定提拔:如果不稱職,只要不鬧虧空,即令考成不好,罷官回去,還可以安享餘年,想想看,你們常常提了前任官員的妻於,查問產業,追比虧空;他們的虧空,就是送上官紅包鬧出來的。如果不改,你們的妻子又會為後任追比,何苦來哉?”
江蘇的州縣官,在任往往不滿四年,移公濟私,挖肉補瘡,只求敷衍得上官在眼前不要追比賦追得太嚴;卸任時會發生怎樣的後果,無暇計及。尤其是餘國柱當巡撫的那兩年,只求大飽私囊,根本不顧屬下的死活;現在大家聽得湯斌這一番大破積習、掃除陰霾而見青天的話,無不振奮鼓舞,磕著頭說:“這一下有活路了。”
但是,湯斌也知道光是他不要錢,還是不夠的,所以又找了司道來說:“我不要你們的錢,你們不準要知府的錢,知府不準要州縣的錢,州縣不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