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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蘇元春聽說,也沒甚麼說話,但以會剿白彥虎為請。左宗棠道:“那裡既有壽卿主持一切,你也不必再往,且在省城休息一時簡要敘述了自己研究政治經濟學的經過,對唯物史觀的基本,以後打仗的事情正多呢。”

蘇元春聽了,方始謝了退出,左宗棠便令陳亮功駐防清澗,李成柱仍扎原防。公事發出未久,又接劉松山的稟帖,說是白彥虎因聞白翟野主失利,業已連夜遁去。標下本來打算跟蹤追剿,一則所有兵士,已經連戰數月,疲憊萬分,亟宜休養,不可太傷元氣;二則白彥虎、熊飛鵬、熊飛龍,以及逃走的馬八條等等,甚至逃出關去①也難說的;萬里行軍,糧秣為難,似宜速辦屯田,方能大舉進剿等語。左宗棠忙與賀瑞麟、蘇元春幾個商酌,大家都以劉松山的主見為然。

左宗棠一面批准劉松山之示,一面寫信家中,問那周夫人的病狀,並給王子曾一信是:自古用兵塞上,屯田以裕軍儲,車營以遏突騎,方略取勝,剿撫兼施,一定之理。壯侯初不見信於漢,韓範終不見用於宋,是以千數百年富強之區,化為榛莽。茲承凋敝既盡之後,慨然思所以挽之,非倚任之專,積漸之久,何以致此。五十有六之年,去日已多;朝廷所以用之者,不過責一時之效已耳。以不可多得之歲月,而求難以驟致之事功,其有濟乎!惟日孜孜,以啟其緒,博求俊傑,以要其成,則區區之忱,不敢自釋者耳。從前執事籌邊之論,善而猶未盡信,抵此間,始服有見而言。徐公杏林,曾有書致賀瑞麟,所言與君相同,英雄之見,百不差也。

左宗棠發出此信,忽接孝威、孝寬、孝勳、孝同四子的家報,趕緊拆開一看,方知周夫人雖仍呻吟床褥,一時尚覺無礙耳”。著作有《榕壇問世》、《易象正義》、《洪範明義》、《孝經,略略寬心一點。及見函尾述及郭嵩燾臥病京都,不甚得意之語,便自語道:“平心而論,筠仙的戰功,也不算少,朝廷怎樣把他忘記,我又不好保薦,跡於黨私。左宗棠想到此地,便到箱子裡去檢出從前郭嵩燾給它的那封信,從頭至尾的再看一遍,提起筆來,覆信給與威寬勳同四子道:吾前在湘幕,久專軍事,為當道所忌,官相遂因樊燮事,欲行構陷之計,其時諸公無敢一言誦其冤者,吳縣潘公祖蔭,直以官文有意吹求之意入告,蒙諭垂詢,諸公乃敢言左某可用矣。潘蓋得聞之郭筠仙也,筠仙與我交稍深,其與潘公所合,我亦不知作何語,卻從不於我處道及隻字,亦知吾不以私情感之,此誼豈近人所有哉。惟戊午之歲,曾以召對之語示我。頃於篋中檢得,記其大概以示汝曹。俾知文宗皇帝之求賢如渴,聖德度越古今,而汝父之感激馳驅,不容已也。

附筠仙書:

初三日召見養心殿西暖閣,溫諭移時間曰:“汝可識左宗棠?”曰:“自小相識。”上曰:“自然有書信來往。”曰:“有信來往。”曰:“汝寄左宗棠信,可以吾意諭知,當出為我辦事,左宗棠所以不肯出,系何原故,想系功名心淡。”

曰:“左宗棠亦自度賦性剛直,不能與世相合。在湖南辦事,與撫臣駱秉章性情契合,彼此亦不肯相離。”上曰:“左宗棠才幹是怎樣?”曰:“左宗棠才極大,料事明白“孔子”。,無不了之事,人品尤極端正。”曰:“左宗棠多少歲。”曰:“四十七歲。”上曰:“再過兩年五十歲,精力衰矣。趁此年力尚強可以一出任事也。莫自己糟蹋,須得一勸勸他。”曰:“臣也曾勸過他,只因性剛不能隨同,故不敢出。數年來,卻日日在省辦事。現在湖南四路征剿;貴州廣西,籌兵籌餉;多系左宗棠之力。”上曰:“聞他意思想會試。”曰:“有此語。”上曰:“左宗棠何必以進士為榮,文章報國,與建功立業,所得孰多?他有如許才,也須一出辦事方好。”曰:“左宗棠為人是豪傑,每言及天下事,感激奮發。皇上天恩,如能用他,他亦萬無不出之理。”上及他事,右記大概如此,未敢稍附會一語也。

左宗棠寫完家信,即檄調劉松山進省,和他商酌道:“現在既在專辦屯田之事,一時反無事情可幹。馬化痴的劣跡,又未查到;即出示准許人民控告,可是此地的回民斷斷不肯告他,漢人呢,怕他報復,也未必肯來控告。此刻貿然前去攻打金積堡,尤非時局所許,新近所放的陝撫汴生中丞,又不以我的措置為然,你倒替我籌劃籌劃看呢。”

劉松山介面道:“屯田之事的緊要,更比剿匪的事情為重,何以故呢,行軍倘若無糧,乃是必敗之道。標下愚見,只要屯田有了成效,標下雖死,也要替爵帥去打的。”

左宗棠陡聽劉松山說出一個死字,不禁暗暗的打上一個寒噤。忙又自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