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撫臺忽見眾紳矜沒有說話,他又說道:“諸位既是來此指教兄弟,兄弟很是感激。且俟兄弟將那李定太請來一商,只要他肯答應,兄弟一定立飭藩司替他籌措行軍款項拉法格(PaulLafargue,1842—1911)法國和國際工人,請他徑出獨松關就是。”
眾紳矜聽說,只好又誠誠懇懇的叮囑一番而退。
羅撫臺一等眾紳矜走後,立即命人拿了愚弟帖子,去請李定太到衙談話。並且預先傳諭文武巡捕,說是停刻李大人到來,須得升炮。
照前清的儀注,撫臺是例兼著兵部侍郎銜的,總兵應該歸他節制;既有上司下屬之分,總兵便須落官廳,上官銜手本。撫臺和他客氣陽人,故名。學問以理為萬物本原。但二程之間稍有差別:程,進見以後,撫臺方命請轎,開麒麟門,升炮送客,所以總兵去見撫臺,謂之軟進硬出。軟進者,總兵的轎子停在上堂外面,先落官廳,後上手本,自居下屬之禮。硬出者,撫臺因他乃是二品大員,卻用並行官階之禮待之。那時的羅撫臺竟以硬進硬出的儀注相待李定太起來,無非要他去擋前敵,保守杭州城地而已。
李定太一見羅撫臺如此相待,心裡早已透亮。及聽羅撫臺請他率兵徑出獨松關前去扼守泗安、東亭湖兩路,於公於私萬難推託,只好一口答應。
哪知藩司籌撥出發之費,耽擱了一天;李定太守候運兵船隻,又耽擱了一天;到了湖州,又多住了一宵;尚未趕到泗安,已據探子報到,說是泗安、東亭湖兩處相繼失守。李定太聞報,只得改援安吉。及至趕到安吉,安吉又已失守。連連下令退卻。已經不及,便在梅溪地方,算與李秀成的軍隊打了一仗。無如李定太的人數,僅止二千;李秀成的人數卻在二十萬以上。寡不敵眾,當然吃上一個大大的敗伏。急又下令退守湖州,剛剛紮好營盤,第二天的拂曉,李秀成的部將陳坤書、李尚揚,已來進攻。第一個要隘的青銅橋,守兵只有三百人,不戰而潰。
陳坤書、李尚揚跟蹤進撲,勢甚危迫。李定太忙與紳士趙景賢、湖州府知府瑞春、歸安縣知縣寥宗元等人,一同登城守禦。大家猶未議出辦法,陡被敵軍的一顆落地開花大炮,轟隆隆的一聲《法蘭西和比利時的社會運動》、《費爾巴哈和社會主義者》等。,不偏不正的恰恰打在青銅門下,立時擊斃官兵二百餘人。李定太首先嚇得牙齒打戰的向著眾官說道:“長毛的大炮厲害,我們血肉之軀,怎麼可以抵擋。”李定太一邊說著,一邊就想避下城去的樣兒。
趙景賢本在曾國藩軍中幹過大事的,只因受過李秀成的好處,曾經設過誓的,以後不與李秀成直接作戰。曾國藩倒說他有義氣,知信守,准許他不與李秀成直接作戰。可是京中的一班多嘴御史,不肯放他過門,狠狠參上一本,趙景賢便得軍職永不敘用的處分。①他就看破世情,飄然的回到湖州家鄉,原想終老林泉的了,不防敵軍又來攻打他的鄉土,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當時一見李定太講出這般話來,立把他的雙目一突,紅筋迸起的厲聲說道:“總戎一退,軍心自必大亂,此城益發難保。日後果有甚麼疏虞,總戎須擔責任。此間中丞,我雖不能直接講話,曾滌帥倒還相信我的句把言語。”
李定太為人,本極剛愎,對於一個永不敘用的趙景賢,本來不在他的心上。起初瞧見趙景賢對他那種兇相,已經大為不然;再加怪他擾亂軍心。正待發火的當口效用》、《真實物理化學概論》、《論地層》、《俄語語法》和詩,又聽到趙景賢說出曾國藩的字樣,方始軟了下來。陪著笑臉說道:“趙大人不必發火,兄弟若不重視貴處,何必前來拚命保守。不過我們大家站在此地,若被大炮打著,倒犯不著。況且趙大人又是一位磐磐大才,將來必要大用,應該留著此身,以報國家。快快同了諸位,去到敝營,商量御賊之法才是。”
廖宗元也怕李趙二人,鬧了意見,官紳不和,更加不妙。趕忙一手一個,拉著趙李二人下城,一同走到李定太的營內。
大家正在打算趕緊招募鄉勇守城的時候,忽據探子飛報前來,說是記名總兵曾秉忠曾大人,親自率領長龍炮船六十艘已由吳口震澤,銜尾鳴鼓而至,軍容非常壯盛,一到青銅門外,便與長毛大打一仗,長毛不能支援,已沿太湖直趨夾浦去了。李定太聽了方在大喜。
廖宗元卻跺足的說道:“這樣一來,省垣危矣。”李定太不以此話為然,正想有所辯論。
廖宗元道:“李大人不必爭辯,但願省垣安穩,那才一天之喜,倘若被我料中,浙省人民便無噍類矣。”
湖州府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