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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家的家用,也要稱家之有無而講,過費果然不好,過省也覺非是。”

曾國藩笑著介面道,“這末雪琴既是如此說法,何以從前你們的那位永釗世兄,僅不過修造老屋,化費了二十串錢,你就大發議論起來的呢?”

彭玉麟不敢和他老師辯駁,單是笑而不言。

曾貴在旁忽來插口道:“在家人的愚見,也贊成彭大人的說話。以後若寄家用,大人真的須得稍為寬裕一些才好。”

曾國藩對於曾貴這人,本是另眼看待的,當下便笑答道:“這末我就看你之面,每月加寄家用銀二十兩便了。”

曾貴連連的答道:“大人今兒怎麼這般高興,竟和家人說起笑話來了。”

曾國藩忽然站了起來,肅然的說道:“我因你是我們三代的家人,一看見你就會想到我那兩代的亡親。此刻並非在說笑話,無非存著追遠的意思。”曾國藩說到此地,方才重又坐下。

等得曾貴退了出去。歐陽柄鈞又接續說道:“石達開當時既到川邊,姓巫的土司,又有兵力,四川省軍,每次都吃敗仗,所以駱制軍才有招撫石達開之意。後來四川松藩鎮總兵周大發,獻計於駱制軍。他說巫土司雖與石達開聯合,抗拒天兵,無非受了石達開的蠱惑,說是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不能由滿洲人去做。巫土司的頭腦,本來很是簡單,一被石達開包圍,已經不能自主。再加那個四姑娘,真是能說能話。民間謠言,還有人說巫土司中了美人計的。又說職鎮衙內,有個姓雷的文案,他和巫土司的老子,曾經換過帖子的。他說巫土司為人,最貪貨利,大帥若能拚出兩三萬銀子的珍寶。他願親去一走。辦得好,能教巫土司縛了石達開來獻,否則也要教巫土司袖手不管。石達開只要一離開了巫土司,言語不通,道路不熟,軍糧既缺,子彈又少,還不是一個甕中之鱉,釜中之魚麼?

“當時駱制軍聽了周總兵的計策,便命藩司算出三萬兩銀子,命人設法採辦奇珍異寶,交與周總兵轉交雷文案,去與巫土司接洽。不到兩月,周總兵接到雷文案的密報,說是巫土司收到珍寶,已允縛了石達開來獻。不過只能計取,不能力敵。因為石達開手下,確有二三十萬長毛,操之過切,反而誤事等語。周總兵便去稟知駱制軍。駱制軍不動聲色,暗派省軍五萬,分為二十路繞道川邊,以防石達開躥往他處。

“那時巫土司既與省中通了聲氣,正想設法下手的時候,石達開倒還不甚覺得怎樣;那個四姑娘,確是有些機警,早已瞧出情形不對,立請石達開連夜離開巫土司的轄境。石達開還想一路路的前去通知他的隊伍。四姑娘泣告道:‘爹爹,此時要保性命,不能再顧隊伍。因為一被姓巫的知道我們識破其奸,他就準和省軍裡應外合的來向我們開戰。我們現在所處的情形,真所謂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再加之人地生疏,民心未得,萬萬沒有勝算可操。’“石達開聽了四姑娘之言,方始醒悟。正擬率領他的坐營而走。四姑娘又慌忙止住道:‘爹爹且慢,女兒還有另外辦法。’四姑娘說完話,即把她的漢子馬秉恩喚到石達開的跟前,要教石達開和馬秉恩兩個,互換衣服,仿照陳平六出奇計的辦法。石達開至此方知四姑娘真有見識,真有遠慮,她的要嫁馬秉恩,乃是先結以恩,繼激以義,完全為的是石達開一人,並非為她自己。原來那個馬秉恩的相貌,竟和石達開一模一樣的。”曾國藩一直聽到此處,急介面道:“這樣說來,駱籲門果中那個四姑娘的移花接木之計了。”

彭玉麟也插嘴道:“駱籲門的鎮定態度,或是故意裝出來的。”

歐陽柄鈞道:“以我之見就算駱制軍殺了一個假石達開,卻和殺了真的一樣。”

曾國藩問他此話怎麼解法。歐陽柄鈞道:“大不了真的石達開去到峨嵋山上修行,難道單身一人,還會死灰復燃不成。在石達開個人說來,可以多活幾年,可以保全首領而死,自然不無好處。在大清國說來,究有甚麼大關係呢?”

曾國藩點點頭道:“這話倒也別有見解。石達開果肯死心塌地的為僧以終,真與國家無關。”

彭玉麟便請歐陽柄鈞接著說完。

歐陽柄鈞道:“當時石達開見他義女如此待他,不覺灑了幾點傷心之淚,方和馬秉恩互換衣服,連夜率了坐營,就向前奔。因為沒有目的,一直到了一座名叫大堡埔的谷中,方才札營。算算地方,雖也離開巫土司所居之處,約有七八十里了。不過到了一座深山,非但無米可買,無菜可購,而且連水都沒一點的。石達開到了那時,忽又對著四姑娘垂淚的說道:“為父不聽錢軍師相勸之言,負氣至此,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