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城門又繼續推上,曹炟終是喚了聲,“靖兒!”
然而城門最後一線縫隙已經合上,彼此看不到彼此的身影。
尉遲靖聽到了他最後的呼喚,然而她卻只能裝作沒有聽見,她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理二人之間的關係。
“曹炟,讓時間去解決這些事情吧。”她在內心裡說。
打馬轉頭,才發現夏炚就在不遠處。
此時道:“靖兒,我們回去吧。”
尉遲靖疑惑道:“回哪裡?”
夏炚道:“回宮。夕夕的身體雖然好些了,但到底還是虛弱,需要人近身照顧,我不放心那些人,只信任你,相信夕夕亦是如此。再說最近這幾天還要辦我孃的喪事,我也不能抽更多時間照顧她,所以得麻煩你在宮中住一段日子,幫我度過這個艱難的時期。”
其實在這坤城,尉遲靖一直寄居於金大人家的別苑,雖然住的也很舒服,但卻沒有歸屬感。
再說她一個未婚女子,如今再居於金大人家裡已經不合適了。
猶豫了下終是點點頭,“好。”
夏炚又道:“至於寶祿和嬌嬌——”
“夏君,他們兩個人的事,由我自己來安排吧。”
“好,你說怎樣就怎樣。”
……
再說曹炟,打馬再次進入暗夜中,卻是一步三回頭,又在城門口留連很久,夜裡的冷風讓馬兒焦燥不安,打著響鼻,而期待中的身影終於還是被擋在沉寂的城門之後,眼見著天色似乎要變,風已經越來越大,曹炟終於下令,“我們走。”
隨著一行人的打馬聲,隊伍在烈烈秋風中,離城而去。
——————————————————第十三章《解戰》完結
小四河坤城,深秋。
一大群人圍在召告欄前,議論紛紛。
原來是皇帝召告天下,立車渠公主明雲夕為後,為了表示對明雲夕的寵愛,已經將宮內其他妃嬪都遣散,如今夏炚後宮只剩餘了明雲夕一人。
眾人議論的就是這件事,一個皇帝,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就算是平民百姓,只要有錢,還想多取倆老婆呢。
百姓的議論歸議論,其實並不能影響到皇宮內的任何決定。
其實,夏炚在辦完其母的喪事後,的確是遣散了一些妃嬪,這些妃嬪在石隱冒充皇帝期間,沒有認出自己的丈夫,稱了陌生人一段時間的夫君,其實已算是犯了七出之條,此時被休,也只能認命,反正皇帝也說了,出宮後她們各自可再婚嫁,不會被問罪。
不過還是有一部分,不願再去民間受苦,而是請願去庵堂。畢竟是夫妻一場,夏炚並未將事情做絕,同意了她們的請求,將她們送到坤城附近的伽羅山上寧慈庵,這群人卻是以傅婉晴為首的,只是這個訊息卻是保秘的,以免有人利用此訊息做出些什麼事來。
那日,她們拔下釵環,一身素衣,白巾遮面,便在皇城東門與眾人話別,夏炚並沒有來親自送他們,送他們的是金大人還有尉遲靖,金大人當然只說些官話,而尉遲靖並不知道能與他們說什麼,到是傅婉晴,終於還是走到她的面前,盯視了她一會,終於道:“其實,我都不知道該叫你什麼了,你真的是安歌嗎?”
其實,她到底是不是安歌呢?當年也不過是利用引魂鈴,借了安歌的屍體還魂而已,多活了這麼多年,都靠這具身體。但是她並不是真正的安歌,安歌已經死了,她是沈婥,而沈婥原本就是尉遲靖。
但她知道,傅婉晴所問的,也並非是真正的安歌,所以她只是點點頭,“我是安歌。”
很久沒有提起這個名字,乍然說起來,二人都感到一種很複雜的感覺。
傅婉晴嘆了聲,“安歌當年為了齊王,縱身由城樓之上跳下,不惜以傾國之代價為齊王做祭。很多人,覺得這便是結局。但是在我看來,這只是開始,只是讓你們二人糾纏得更深,緣份也更深而已。我這輩子,已經不可能再有情緣,然而終究還是希望,有情人能夠成眷屬。”
這是規勸,也是對二人的心痛,或者說,是對齊王的心痛。傅婉晴,終究還是受著曹炟,就算她其實只是他心目中,一個有點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這一刻,尉遲靖原諒了傅婉晴的所有。
同時有些愧疚,傅婉晴能夠許以曹炟的愛,或許並不比她少,只是傅婉晴不幸運,沒有機會去與自己想愛的人相愛。
“我明白。我會好好考慮的。”尉遲靖最後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