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他的東西?哪裡說過別人的壞話?管事先生雖然收了我的銀子,但是好歹也是他把我留在學堂裡的,我多少還是感激他的。可是,管事先生卻不是這樣想的,他連問都沒有問我,就相信了那個人的話,把我趕到了懲罰學生們做勞力的地方,那裡,我得給全院的學生洗衣服。就這樣,我在那裡洗了三天的衣服。”
林媛咬了咬唇,想到這個從小隻知讀聖賢書的孟良冬,那三天裡到底是如何的境況,不知道有沒有後悔來到學堂?
“他們這麼欺負你,你為何不離開?你這不是拿了銀子卻受苦嗎?”
孟良冬苦笑:“是啊,我就是自己花銀子去買罪受的啊。不過我只要一想到三天後不會這樣了,我就覺得一定要堅持下去。三天後,許是那室友覺得我脾氣倔強,反而沒有再來理我,然後管事先生就給我分了班,讓我去接替一位因事離開的老先生。一想到能教課了,我就激動地一晚上都沒有睡覺。”
“第二天,我換了一件乾淨的衣裳,還特意梳了頭髮,早早地到了班上。可是剛剛進門,我就被門框上不知道哪個學生放置的硯臺給砸到了頭,身上,身上也。”
說著,孟良冬似是又回到了那日被潑了濃墨的一刻,全身都不自在起來。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彷彿那上面還殘存著腥味十足的黑墨。
林媛同情地摳了摳手指頭,可以想象地出他當時的窘態和學生們惡作劇成功後的狂笑。
孟良冬搖搖頭:“我氣壞了,去管事先生那裡告狀,卻不想管事先生只是隨意擺了擺手,說是那個班裡的學生都是大有來頭之人,讓我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不然的話,我在學堂恐怕就待不下去了。”
原來都是一群富二代官二代啊。林媛心下了然,這樣的學生最是難管,管得嚴了,他們不領情,不管的話,他們的父母不同意。
這管事先生也是個人精,把這樣的包袱踢給孟良冬這個新來的老師,明擺著就是欺負他啊,看來這管事先生就是相信了那個室友的話,記恨上了他。
果然孟良冬接下來的日子簡直可以用悲慘來形容,有了第一次,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就簡單多了。往門框上放硯臺,在先生的桌子上放蛇,在椅子上塗漿糊。甚至有次,有個學生上課睡覺,就因為孟良冬講課聲音吵到了他,他就把凳子掄起來砸到了前面。若不是孟良冬躲得快,只怕那凳子就到了他身上了。
這樣的生活簡直是要命,更慘的是,跟學生相處不來也就罷了,依他的脾氣跟別的先生也是相處不好。室友就不提了,其他先生忽悠他是新來的,就三天兩頭讓他請客吃飯,而且還都是去的極為高檔的地方。
孟良冬本不願去,可是架不住他們人多,就是架著胳膊也能把他給架到酒樓裡去。當初賣鋪子的那些銀子,沒幾天就被這些人揮霍一空了。知道孟良冬真的沒有了銀子,這些人就對他愛答不理了。
就這樣,一心抱著美好憧憬進到學堂裡的孟良冬,終於被現實打敗,捲了鋪蓋卷灰溜溜地回來了。許是對做學問徹底死心,他在來時的路上,把跟隨了自己多年的書籍全都扔進了護城河裡,發誓以後再也不念書再也不妄想教書了。
雖然對他這極端的做法不是很贊同,但是林媛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勸慰開解的辦法,罷了,以後時日還長,也許時間久了,他自己就會看開了呢。
原本林媛對那個學堂就不是很看好,連林永誠林永樂這樣的人都可以進去,裡邊早已不是一個可以安心讀書的地方了。想到家裡的兩個小妹,林媛突然有了一種衝動,若是可以,她為何不自己開個學堂,請先生教書呢。
據她所知,開學堂也不是多難的事,只要去官府備個案就行了,鎮上也有一兩個這樣的私塾存在。有夏徵這層關係在,還怕李昌不給她通行證?
若是真的把私塾辦了起來,她就請孟良冬來做教書先生,以他的學問和脾性,定然能把學生教好的。只是現在他已經萬念俱灰,想要說服他從新樹立信心,還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索性私塾也不是那麼好辦的,林媛也就先不糾結這個事了。
帶著孟良冬去了專門給他闢出來的房間,林媛又讓六子給他量了量尺寸,打算給他做幾件新衣裳。
就他回來時拎的那個小包袱,恐怕也沒有什麼東西了。林媛猜,恐怕是扔書的時候,順便把自己的幾件衣服也給扔了吧。
之前她就請莫三娘給店裡的人,每人做了兩套做工衣裳。孟良冬因為是賬房先生,穿衣比較隨便,而且他自己也喜歡穿最簡單的長跑自,所以林媛決定就給他把衣裳都做成了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