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寅。”琉璃沉吟了一下說。
“許……徐……嗯。”
郭遐咀嚼著這兩個字,不知在思量著什麼,在屋中來回踱了幾圈後慢慢定住,又往琉璃身上望來。神情從疑惑到肯定,又到不可思議,再然後看著那首《滿江紅》,那目光又現出兩分不易察覺的歡喜。
而自打昨日聽了老太爺與她的談話,琉璃便開始有種直覺,印象中一直低調的外公也許跟這班人有點什麼關係,而他這筆字就是開啟這個秘密的視窗。於是她盤算著與郭遐交談的每一步,但願能不動聲色打探出點什麼。
“你,想不想做我的弟子?”
正琢磨著,在屋中看了她許久的郭遐,忽然以一種傾向於商量的口吻與她說道。
琉璃一直知道她有隻收嫡女為徒的規矩,因而從來沒想往這條路上爭取過,這時聽到這話便不免嚇了一跳,瞪了她半日,當確定她不是開玩笑後便訥訥道:“先生,先生不是不收庶女為徒嗎?我可是這府裡最沒前途的那個庶女。”
郭遐回頭衝她一笑,“規矩是人定的,誠然,我也有例外。”
☆、115 水漲船高
琉璃頓了頓,再道:“先生這話,是當真的?”
郭遐瞟她一眼:“我幾時開過玩笑!”
琉璃鬆了口氣,點點頭。能夠得到長公主身邊的司言女官親自教誨,她怎麼可能不願意?可是這驚喜來得太大太突然了,她最大的疑惑是,郭遐為什麼要對她開這個後門?就因為這幅字,還是因為她也懷疑外公就是他們口中的嵐青先生?
但是郭遐要說的話,便早說了,她若不說,自己問了倒不好了。一則她不一定說,二則外公若真是他們認識的人,那麼必有來歷,老太爺不讓她問,還不定他是不是得罪過聖上什麼的,他既然打定了主意隱姓埋名,至死都未曾告訴她真相,她硬去翻根刨底也有違他老人家的心願,不如先拜了師,而後再順其自然,慢慢尋找答案。
於是退後兩步撩起裙襬,正要跪地叩首,兩腿卻忽然又僵住了。
郭遐看過來。琉璃抬起頭,復又把身子站直:“這師我大約還是拜不了。”郭遐皺眉,“何故?”琉璃嘆口氣,“我沒錢交束脩。而且,老太太未必準。”郭遐恍然輕哼,撇開去頭,對著窗外抿笑了片刻,又板起臉回過頭來:“交不起可以先欠著,什麼時候有了,便什麼時候給我,我不收你利錢便是。至於老太太,便由我去說。”
琉璃聽畢,當即喜不自勝,不由分說叩了三叩:“先生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原抱著被責罰的心情而來。最後竟得了個這樣的結果,琉璃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但她並非得意忘形之人,回到屋裡靜坐了片刻。想如今老太太的情況不容樂觀,要想如毓華她們一般整日地呆在梧桐院,怕是不可能,再有,郭遐這般破格收她,也等於在毓華燕華等人心上扎刺,也不能不提防點兒。
不管怎樣,這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她不能白白放棄,有些事便只能且走且算了。
翌日夜裡郭遐如約而至。老太太見著她頗為高興。寒暄幾句後便說起來意。聽得郭遐要收琉璃為徒,老太太頓時驚呆得說不出話來,碧雲青裳二人在旁也都十分驚異。
“先生當真要收這丫頭為徒?”
“自不敢誑老太太。”郭遐點頭。
老太太默然。等郭遐走後。她喚來琉璃,先是定定看了她片刻,而後才道:“你膽子倒不小,竟把主意打到了女師頭上!”
琉璃頓了頓,道:“知道老太太會誤會,所以從來沒打算隱瞞。”說著把昨日郭遐約她去梧桐院的事說給她聽,只是隱去了有關燕華的那一段。末了道:“我從來沒有打過女師的主意,更沒奢想過能成為先生的弟子。事實上,我也不知道為何先生會這般對我另眼相待。”
老太太鎖眉道:“當真不是你動了什麼手腳?”
琉璃搖頭:“當真不是。”
老太太眉頭鎖得更加緊了。
翌日早飯上老太太將這個訊息在飯桌上說了,四位夫人也盡皆訝然。其中反應自然數聶氏最甚。但如今是郭遐親自開口要收徒,琉璃再不受待見,也終歸是這府裡的姑娘,而且又在老太太身邊待著,這裡頭誰知道有沒有老太爺老太太什麼事兒?因而就算是忍不住想要酸上幾句,可一想起最近這幾個月來二老對琉璃的態度,個個面上也只得強笑著道聲賀,說兩句漂亮話兒算數。
下晌老太太就讓人去請郭遐,當著琉璃的面把收徒的事定了下來。只是這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