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子沒有動。
也沒有挨近他。
無意殺了個血族對她的影響用肉眼便能看出來,這麼幾天她總跟維克托說的那樣不愛講話,偶爾有肢體接
觸,起初都會身子微僵,雖然什麼事情也沒再發生。
不知道該不該算好事——貝茜雖少了話,倒也不如預料中那般消沉,發呆的時候會看她自己的手,但沒有
掉眼淚。
赫恩抬手解開軍裝外套的扣子。
再厚的毛毯裹在貝茜身上都沒有溫度,待他抽了她的毛毯,將外套裹上來,一時間溫暖的體溫驟然貼近,
才覺出今夜高樓大風裡刺骨的冷意。
“來。”他道。
那懷抱對她敞開著,往常偎習慣了的,知道那種手臂圍攏了腰的安全感。
貝茜看看他,終究慢慢地從窗臺站起身,伸手去摟住赫恩的脖子,讓他將自己抱了下來。
“路上看的那本書還記得麼?上次你念得很好,今晚換我給你念怎麼樣?”赫恩問。
說著話的時候已經走到床邊,抱著貝茜坐在了床沿,將她胸前一縷發撥到後頭。
她不應答,他就很耐心地等著,果然沒等多久便等來她的開口,只是有些答非所問。
“我殺了一個血族。”貝茜道。
赫恩眸中幽光一閃,沒有說話,只低頭去看她。
“但這不是我的力量。”她攤開兩隻手在跟前瞧著,已在心裡確認過千百次,希裡蘭德對她說過“你身體
裡有我的血”之類的話,但絕對不可能給她這樣強大的力量。
作為唯一被希裡蘭德初擁過的血族,她不同於普通吸血鬼的地方也就只在於不怕陽光也不怕銀器而已。
當然貝茜見過一層銀對那吸血鬼的傷害之後,大概便多多少少不再以為這樣的好處只是“而已”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你相信嗎?”她問。
頓一頓,又道:“你怕我嗎?”
赫恩握了她的手,食指慢慢遊著,將她小手上的每道線條都描畫過一遍,垂眸笑道:“我當然相信你,也
當然不怕你。在弄清楚真相之前,我想你也不必太畏懼突然甦醒了的這股力量。”
“它會使你不再害怕從前害怕著的東西……對不對?”他的臉湊過來,唇便印在她臉頰上,低語無比清晰
地傳進她耳朵裡,“我的伊麗莎白變得很強大了。”
“所以不必害怕。”
女僕端著一盆水進了將軍的臥房。
雪一般剔透的短銀髮散在枕上,那閉目睡著的男人給高溫熬得嘴唇都有些乾涸,眼睫顫著,顯然夢裡相當
不太平。
這樣被病折磨著的將軍該虛弱得令人心疼,女僕靠近他時也確實覺得很心疼,不知手抖還是如何,盆裡的
水突然漾了一下。
手帕在水裡浸溼了又擰乾,將弗雷德額頭上的汗水都一點一點擦拭乾淨,手無意中觸碰著了他的面板,還
是燙得驚人。
藥已經喝下去許多,還是不見效果。
女僕身上突然一個激靈,覺有人在身後窺伺一般,下意識轉頭去看,卻居然真的瞧見一個人在門口站著。
只是那人看得光明正大,見她受驚地轉頭來,也不過抬手以食指抵唇,示意她不要發出聲音驚擾了病人。
女僕果真乖乖地沒有說話。
除開下意識服從了那人,失語還因為被那人妖異璀璨的異瞳晃得出神,待反應過來,哪裡還敢停留,趕緊
將東西收拾收拾,腳步輕而飛快地離開了房間。
到走廊上,她有些不放心,走前去問守衛著的其中一個士兵:“剛才進去的那個男人你認得嗎?”
“是蘇大人。”對方這麼說。
倒真不是擅自闖進來的人。
蘇明明不在弗雷德的出行隊伍中,不知怎麼竟然出現在這裡,四下無人,他關了房門,緩緩走到弗雷德床
邊。
床上那男人病中不適的模樣映照在他流麗的異瞳中,一瞬間彷彿那痛苦也刻印進去,只是再眨眨眼去看,
又是一片平靜,什麼都沒有。
蘇在弗雷德床邊拉了椅子坐下。
他這麼靜靜看了一會兒,眼見不知身外事的將軍額上又給滾燙的體溫熬出薄薄一層汗,面色平靜地將手覆
了上去。
那是一雙能彈奏出